“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故意骗我生下这个孩子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现在一切全都毁了,都毁了,他舍弃尊严,不顾羞耻,像最下贱的娼妇一样以男子之身为一个女人孕育生命。
他忍受那个孽障在他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他自以为在算计帝聆祤,没想到到头来,反倒落入了帝聆祤的圈套。
“是你太贪心了,”听着耳边云宣意激动的声音,帝聆祤看了看新染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个孩子在你的腹中九个多月,你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弄死他。”
“可你却偏要生下他,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孤怎么会允许你生下一个有着异族血脉的皇嗣呢?”
“为什么?”云宣意眼底布满了血丝,仍固执的问道。
帝聆祤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慢慢踱步到云宣意身前,弯腰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你折了孤最趁手的一把刀,总要为此付出些代价才是。”
“花辞……”
云宣意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她知道,帝聆祤一直都知道,是他和曲澜月联手,任由兰夜杀了花辞。
她什么都知道。
云宣意死死咬住下唇,直到牙齿把下唇咬出血来,口中弥漫着血腥味,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在帝聆祤转身那一瞬,举起怀中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狠狠砸向地面。
既然不是帝聆祤的孩子,那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留着他,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他这一生都抹不掉的耻辱。
“不要!”
凤音音眼疾手快的飞扑过去接住了孩子,襁褓中的婴孩因收到惊吓,大声啼哭起来。
帝聆祤路过凤音音时,脚步停顿了一下,道:“凤四小姐若是喜欢这个孩子,最好自己带回去养着,不然,这可怜的孩子,怕是要命丧生父之手。”
凤音音呆呆的抱着怀里大哭不止的孩子,都快要被吓傻了。
帝聆祤无心关注这场闹剧的后续,抬脚往外走去,曲澜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足够让他瞠目结舌。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云宣意忽然疯了般大笑起来,神色癫狂。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曲澜月,她什么都知道!她报复了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他们一起联手杀了花辞,帝聆祤没道理只报复他一个人,爱上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等着看曲澜月的下场。
曲澜月心神一颤,快步跟上帝聆祤,努力把云宣意那些话抛到脑后,一定是今天受太多刺激疯了,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没必要放在心上。
帝聆祤一夜没睡,回到凤鸣殿后,便唤来宫人替她更衣,知道听见宫人推门而入的声音,曲澜月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来吧。”
曲澜月接替了宫人的活计,走到帝聆祤身前,替她更衣,只是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替帝聆祤脱去外袍时,甚至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
“凤君这是怕了?”帝聆祤一把握住曲澜月的手腕,问道。
“怕什么?”曲澜月看着帝聆祤的眼睛,神情无畏的和她对视。
“不怕就好。”
帝聆祤手指缓缓从曲澜月脸颊划过,她的指尖总是带着一股凉意,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轻易就能将人冻伤。
服侍帝聆祤躺下后,她猝不及防的开口问了一句。
“月儿可知,你的父亲是何人?”
这还是帝聆祤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唤他,曲澜月心中一阵激荡。
“幼时听母亲提前过几句,知道的不多。”曲澜月放下帘子,躺到帝聆祤身边的位置,伸手搂上她的腰。
他拼尽全力来到京都,就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帝聆祤闲聊般慢慢开口:“你的父亲,是星云国派来潜伏在风月国的暗探,后来身份暴露,曲将军亲手杀了他。”
曲澜月闻言,身体一僵,他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这些,他只知道父亲因意外早逝,没成想这其中还有许多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