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的眉眼都耷拉了下来,又一声不响拉过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窝进了他的怀中。
殷箫转动杯子的手顿住,垂眸看着怀中人。手上传来的温凉触感,容予正一寸一寸捏着他的指骨,连发丝都透出落寞。
二人谁也不说话,容予越想越委屈。
一天天经历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低垂下眼角,生怕身旁人察觉到异样。
然而一直关注着他的人哪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殷箫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指骨被攥的发白。
他克制地吻了吻怀中人的发丝,这一滴泪啊,也不知要用多少来还。
……
第二日一早,二人一前一后回了魔宫。
“阿箫。”容予站在身后叫住他,“我们聊聊吧。”
殷箫脚步微顿,“好。”
二人对坐于庭。
殷箫抬手斟茶,下意识递给他。
递出一半时,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硬生生转了个弯儿放到自己面前。
容予眸光闪了闪,不再看他。
殷箫又伸手取来一只茶杯放在容予面前,欲盖弥彰般解释道:“那杯凉了。”
容予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殷箫看向他:“不会什么?”
容予:“绝对不会再只身犯险,以命相搏。”
殷箫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好啊,还准备死扛。他磨了磨后槽牙,又在心中默默记上一笔。
“还有呢?”
“不会再不辞而别,不会离开魔宫。”
殷箫摇头:“不对。”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容予有些疑惑了,又在脑海中将昨日发生之事捋了个遍。
殷箫也不催促,只静静等着他。
时候到了。
魔侍走上前来:“尊上,右将军来了,如今正在书房候着。”
“嗯。”
容予连忙看向他:“我……”
殷箫:“先生知道吗,再次见到先生时,我也曾想过把先生关起来,此生只能看见我一个人。但我想,先生是自由的,爱不应该是枷锁。”
殷箫站起身,走到容予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先生知道什么是爱吗,或者说,你爱我吗?”
“当然!”容予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当然喜欢,喜欢就是爱。”
殷箫摇摇头:“喜欢太轻了,旁人一碰,就散了。”
他朝容予弯了弯唇角,随即转身离开。
容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不自觉地流动,向来看得开的人头一次这么无措。
容予深吸了一口气,他需要静静。
……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忽而响起了一道声音。
“容先生安好,还请随我去更衣。”一魔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站在一旁恭敬候着。
容予回神:“我不用更衣。”
魔侍道:“是更昨天的衣。”
更昨日的衣?是了,他昨日就是用的这个由头出去的。
“好,带路吧。”容予道。
魔侍领着他穿过回廊。
“容先生可是急着出去?”
“出去?”容予不解,“何时出去?”
魔侍笑了笑:“那就好办了。司衣殿的锦衫还在连夜赶制,近半月怕都是完不了工的。”
容予更加不解了:“为何要赶制衣服,与我有干系?”
魔侍有些讶异:“容先生不知?先前尊上还专程强调过,要我司衣殿抓紧些,还说锦衫的颜色一定要素雅,花纹要低调,且用料必须是上乘,都是为容先生外出游历山水时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