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当然敢,毕竟被按进去的不是他自己。
他看着黄老大脸色涨红,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慢悠悠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凉了。”林季轻轻皱眉,放下茶杯,抬头却看到祁嬴眼神奇怪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林季心想,你家现在连茶凉了都不让说了吗?
“小先生,”祁嬴看看面前的大号桶,又看看林季,说,“好手段。”
该有的手段林季肯定是有的,活了两辈子,他该学的都学到了。对付黄老大这种人,林季有经验。若是现在林季对他上刑,他反而来劲。这段经历又成了他的谈资,为他虚假的品格添砖加瓦。
林季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谬赞。”他对祁嬴说,“委屈你的亲卫了。”
“不委屈。”祁嬴替孙不凡回答,“孙不凡,动手。”
孙不凡表情稍有扭曲,但祁嬴已经发话,也不再犹豫。他抓住黄老大的后颈,猛地就要将他按下去!
“你个狗辈!”黄老大惊慌失措,挣扎起来,“士可杀不可辱,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书读到哪里去了?”
林季点点头,转头就提高声音,对着外面大喊:“哎呀,黄老大,使不得,饿也不能吃这个啊!”
“什么?”黄老大极力抵抗,“你放屁!”
“哎呦,这可有点恶心了。”林季喊完,转头和祁嬴说,“快休书很多封,告诉丰州人,黄老大这癖好可够奇特的。”
“你,你!”黄老大已经不敢张嘴了,只是一个劲的抵抗。
林季翘着腿,睨着他,轻笑一声。
“怎么了?同样的招数用在自己身上,你就不认识了。”林季冷下脸,盯着黄老大,“你在丰州不就是这样干的,那一山头的小弟,大多都是这样被你逼上山的呀。”
“每次人不够了,你就找几个人去山下散播消息,说某某和山匪有染,将假消息送去官府。别人辩驳不过你,在当地也活不下去了,便只能离开或者上山。离开是不行的,因为有你半路堵着,那就只能上山了。”林季说,“这和给人泼粪也没有区别,怪不得你那些兄弟们都带着你的机密跑了。”
黄老大咬紧牙,梗着脖子看向林季。
“我今天不会动你,”林季笑道,“我会把你完完整整的放出去,亲自送出去。你猜猜,别人会怎么想?”
他稍稍弯腰:“他会放过你吗?”
黄老大眼神一闪,染上几分犹豫。他自己的手段,自己当然清楚,要是今天他真从祁嬴手上安全离开了,他绝对活不成。
黄老大咬咬牙,对林季说:“把这玩意先拿开。”
孙不凡用眼神请示祁嬴,祁嬴看向林季。
林季点头。
孙不凡拽起黄老大,将面前的大号桶踢到一边。
“你小小年纪,手段竟如此阴狠,”黄老大啐了一口痰,“算我栽了!”
林季听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祁嬴听到林季说:“算因果报应吧。”
上辈子路过丰州,林季是没碰上黄老大抢劫,却碰到了一个书生。那书生浑身脏污,形容枯槁,疯疯癫癫的跑到路上,见到林季的车驾,大笑两声,一头撞死在路旁的树上。
后来林季从知州口中得知,黄老大当时和平州做买卖被坑,想着抢个读书人上山做他的幕僚,因此看上了这位书生。书生是个有骨气的,顶着流言宁可下大狱掉脑袋,也不屈服。
黄老大气恼万分,想出来这么个法子折辱书生。
那书生不堪受辱,了结了自己。
林季垂着眼睛,从往事中回神。这一次黄老大被他们早早抓住,也许那书生的命运也能改变吧。
“说吧。”林季看着黄老大,“记住我手段阴狠,别想耍花招。”
“哼,反正我从这出去也没了活路,难道我说了,你们就会保我一命?”黄老大说,“我不过是早死还是晚死的区别。”
“你就不想看着那人陪你一起死?”祁嬴适时开口,问。
黄老大听完,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天潢贵胄?。”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四个字,反问,“他死不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祁嬴说。
“你们别问我对方是谁,什么身份,我不知道。”黄老大看着祁嬴摇摇头,“大人物不会亲自来和我谈,别人也不会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