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只是见到了父亲,要是没办法找到证据自证清白,昌武帝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的情况,能找到这位尚大人是最好不过的。但林季也知道,难度太大,这人说不定已经被灭口了。
找不到人的话……
“思衡,”林德先突然开口,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当日清点粮草,我为了方便,每五袋粮都做了一个记号。做到最后五个,墨用完了,我就把你妹妹秀的那个丝带系在上面了。”林德先回忆,“我当时想着,等一会儿拿下来,但后来二殿下过来,我就给忘了。”
林季一个机灵,抓住他爹。
“爹,”林季道,“你这习惯,真是救大命了。”
林德先还没反应过来,小王公公就又带着人回来了,这一次,他走过父子二人,站定在胡奏面前。
“胡大人,”小王公公开口道,“咱家在你那别院里发现了不少粮草,陛下请你走一趟。”
林季心下一动,走上前去,他还没开口,小王公公转过身,对他道:“林公子也请一起。”
他上前打开林季的牢门,在林季走出去时,轻声说:“林公子不必担心,那别院里确实搜出来了广信粮草,还找到了几具尸首,刚刚世子认过了,确定那是广信派过来交接粮草的人。”
听到世子这称呼,林季轻轻皱眉。
他念着:“世子?祁嬴吗?”
“是啊,”小王公公走在他身边,“适才世子带着捷报回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巧去广信探亲,听说广信侯失联,世子当机立断,带人前去支援,万幸是赶上了。侯爷受了点伤,但不严重。侯爷脱困后,立即请丰州守备支援,两边同时对北狄人进行夹击,夺回了被占的三城,世子勇猛,还生擒了敌首。”
祁嬴。
再听到这个名字时,林季下意识去找腰间的挂坠,他摸了个空。
林季动作微顿,垂下眼睛,很轻的勾了勾嘴角。
如今广信侯活了下来,他和祁嬴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两人之间想来不会再有什么联系。那丑鸳鸯,想来是没机会再出现在他身上了。
祁嬴是广信侯与端肃长公主的独子,两人成婚多年,只有他一个孩子,他说是两人的眼珠子和心肝肝都不为过。如今,陛下的兄弟姐妹宗族亲戚都死的差不多了,小辈更是没有几个,因此他对这个外甥宠的不像样子。
皇子们有的待遇,他有,皇子们没有的待遇,他也有。久而久之,这位世子的脑回路都被宠的不那么正常了。
上学的时候,林季曾与他同窗几年。外人传小世子风流不羁,整日流连花楼荒废学业,这都是假的。
他这人毛病大的要命,香粉多的地方,太吵的地方他都不喜欢去,更不乐意去喝酒。
但翘课的确是翘的。
想到这里,林季又无声叹了口气。
就当这人脑回路不太正常,纯属热爱翘课吧。
……
“世子,世子!”
近卫喘着粗气跑过来,交给他一份签字画押的供词。
“按您的吩咐,在到京城前,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把知道的事情都吐出来,签了这份公司。”近卫说完,有些忧心道,“只是这人要带到御前,陛下会不会怪罪?”
廊下立着一位年轻男子,他接过供词,细细看过。此人眉目如画,面如冠玉,的确是有着一张看着就风流的脸。
闻言,他抬眼扫了一眼近卫。
“偷换军粮当斩首示众,我这纨绔沉不住性子,暴揍他一顿也说得过去。他这个人,胆子小,怕他主子怪罪,交代完一口咬了舌头寻死,咱们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的。”
他说完,把供词对着,仔细的收起来。
近卫嘟囔:“他那舌头明明是您怕他胡乱攀咬割了的。”
“嗯?”祁嬴出声打断他,“你说什么?”
近卫讪笑一声:“没,我啥都没说。”
“这就对了。”祁嬴站直,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哎,对了,我听说陛下刚把林德先家那个小公子也丢去大牢了,怎么回事,几天不见,我皇帝舅舅脾气这么差了?”
近卫正好也要汇报这件事,听到祁嬴问,立刻就说了:“不是,那位林公子好像是突然疯了,殿前抽人耳光,陛下才一个生气,给人下狱了。”
祁嬴听完,脸上空了两秒,像是因为震惊太过。许久,他扯出来一个笑。
“真能耐了他,”他抱着胳膊,对近卫说,“去找点消肿的药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