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眼见兰识被带走,却难以靠近。恍惚间,她把马背上挂着的人错认成了彦时宁,心头一紧。
见其他人已撤退,刀下那人也想撤回去,用暗器伤了李至简,但他却无任何反应。
彦时安接过刀,禽住那人的双手。查看李至简的伤口,“你没事吗?”
李至简摇摇头,“无碍。”
因心中急切,她手中的弯刀更加逼近,刀刃已割进肉中,割出一刀深深的血痕,血肉翻边,“你们是谁的人,说!”
始料未及,他服毒自尽了,竟是死侍。在死侍身上是搜不出什么的。
彦时安决意追过去,不在此地躲浪费时间。
她将司南、舆图、鸣镝一并塞进李至简手中,“步六孤辰一定已动身赶往这了,你在这接应着。这些人轻装上阵,离得定不远。以鸣镝为信,鸣声似鹰。”
说完孤身前去。
今日风尘并不大,一行人马蹄匆匆,急马踏下的蹄痕仍留有印迹。彦时安一路跟着,那舆图她早已烂熟于心,这个行进方向,直往北庭。
北庭王修建了一座宫室,供南来北往的商队歇脚。不知云措给的玉鹰,在这里能否行得通。
正当她思索以什么身份进入北庭时,愕然地看见远处躺着几具尸体,衣着样貌,同刚才和他们打斗的人无二。
彦时安下马上前查探,就是他们无疑。这些人体无外伤,有几个脖子都摔断了,是从快马上跌下所致。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症状,口鼻、眼耳溢出黑血,乃中毒而亡。
她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兰识踪迹,前路仍有马蹄印。铁蹄是新造的,磨损不严重,蹄印清晰。加上并不像其他商队的马车负重,蹄印轻且快,很好分辨。
彦时安心中疑惑,怎么会这样。还是沿途跟了过去。
北庭将近,看见黄色的沙地上一支手绣兰花香囊,上缀有平安结。
是兰识的。
彦时安将鸣镝安至弩箭上,矢镝飞鸣,声如鹰飞戾。
***
北庭宫室内,兰识转醒,却觉得腰肢疲软、使不上力,是醉莲蛊。
抬眼四下里观察,此间虽为土砖堆砌,但内饰奢华洁净,兰识已明晰自己身处何处。
坐在床前的男子妖而不谄,见她醒了,勾唇捋发道,“殿下,好久不见。运毒之术日渐了得,竟杀人于无形,我找来的死侍竟都死了。”
方才打斗中已用手中的毒刺刺中他们,蛊毒入体,不需片刻便会侵入心肺。但这蛊毒,对这个人却毫不生效。
“兰霆,果然是你。你要做什么?”
名叫兰霆的人笑睇着她,“堂姐,你很清楚我的心。”
兰识费力坐起,“你一个南境人,在此地是走不远的。”
男子上前来给兰识松绑,一阵奇香萦绕,“你看,我也没有为难你。此番前来,只是想告诉堂姐,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我已不是鹤拓人,南鹤拓有何事,与我无关。”
他半卧床边,“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堂姐身体里淌的永远是南室血脉。”
说着,他伸手轻柔地抚上兰识的脸庞,“堂姐,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兰识狠狠斜了他一眼。
“脾气也渐长。”说着他关上门走了出去。
***
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彦时安迎上去,“你们来了。”
她将香囊递给步六孤辰,他确认了此物是兰识的。
彦时安补充道,“我四下里查验过了,印迹一路通往北庭。”
“这些人有什么特征?”
“都是死侍,我没问出来。但为首的是一个长发男子,身上的香味极其特殊,像是女子。”
步六孤辰断然道,“是鹤拓人,那男子名叫兰霆。”
“鹤拓?兰霆?”彦时安回想起兰识方才的反应,才意识到,兰识定是认识对面人的。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兰识是鹤拓人。”
鹤拓位于西南边陲的万里大山之中,那是一处山水交融、风景秀美的地方。鹤拓分立西、南两部落,相斗数年。
他们定是为了此事而来,想从兰识这套出些话。
彦时安揣测,“既是熟人,他们应该不会苛待兰识姐姐。”
“不,鹤拓虽美,可鹤拓人心却极其狠辣凉薄,极善用蛊用毒。待蛊毒入体,噬心钻骨更为难熬。”
骇人听闻,令彦时安十担心,“无论如何,我们先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