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儿要起风了。你受着伤,又找不到合适的洞穴蔽体。小命要紧,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她苦口婆心地说着,谨慎地伸手,让小狐嗅了嗅。见它没有反抗,便放心地抱起,往回跑去。
暗道内外连接着两个铜铃,如若平安无事,听到铃响,般般会来打开密门。
“快进来,你知道他们……”般般迎到的不是彦时安,而是她递出来的小狐狸。
般般吓了一跳,才伸手去接,“这是大耳小狐啊。”
“我在出口看见它的,你喜欢它?”彦时安从柜中钻出来,将柜子里的物件归位。
般般将小狐举起,四目相对,爱不释手,十分贴心的在床边帮它收拾出一个窝,“这些小狐平日里躲得极快,想摸都摸不到。”
“它该吃些什么啊。”
“沙漠里物资稀缺,找到什么酒吃什么。我听说,它们最爱的是百日草果实。”
听到这三个字,大耳小狐的耳朵闪了一闪,表示确实如此。
百日草?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般般从盘中抓了一把干果,递到小狐面前,“但是百日草果实并不好找,至少我在边疆这些年,从未见过。”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说,官兵来找杀人凶手。”
彦时安点了点头,应和道,“这么大阵仗,千里迢迢地来,要找的必然不是什么善类。总之,不是我就好了。”
“是薛程。”
彦时安顿住取信纸的手,“他又杀人了?”转念又一想,不对,若是他杀人,庆国人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抓,除非易了主。
“是人杀他。”
彦时安就更震惊了,她果然是离京太久,“千真万确?”
般般重重地点头,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听说是在风月场上被仇家杀的,我远远地看了画像一眼,凶手还是个女子呢。”
彦时安暗想,他们不会以为是我动的手吧,“那女子长什么样?”
般般摇了摇头,“不是你。”
“那就好。”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一定会想到她的。这个逃犯一日不见,那些个罪魁祸首便不能高枕无忧。
滥官污吏,诛戮忠良。到头来,两个亲儿子都成了短命鬼,死不足惜,怎么能不让人拍手称快。
可惜的是,这两条薄命也抵不过彦家几百条冤魂。薛氏欠的债还多着呢,可不能一死了之。
彦时安目光冷厉,略带嘲笑,当即展信下笔。
***
半月后,庆国境内。
商队的信客在梁宅门口等候多时,才见一辆良驹拉着的绿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前。
往来的人只敢悄悄瞥一眼,而后低着头退到一边。墨绿色的木质马车,是皇亲贵胄才能用的,车的主人必定地位尊贵。
门帘掀起,梁则川缓带轻裘,雍容华贵,像是脱胎换骨。下了车,作揖带笑恭送车上人离开。
“梁老板。”待马车走远,信客低声唤住他,将信物递上去。
梁则川确认了过来人的身份,接过他手中的信件,“这信怎么拆了?”
“特殊时期,驿站里的所有物件都被那些个官兵仔细查验过了……”
没被扣下,便是无事。梁则川摆摆手,“领赏去吧。”
他边走边看,信上并未显露写信人的身份,只有简短几行字,“见字如晤,梁老板近日生意可好?”
信纸右下角,用毛笔简易地画了一只圆滚的蝉。梁则川瞬间了然,嘴角微扬。这大半年来,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是彦时安,她一定听说了薛程的事。
梁则川将信纸妥善收好,藏在秘柜中。如今并非回信的最佳时机,等风波过去,再向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