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韫头疼得厉害。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客栈。她努力回忆,也只记得自己好像误喝了烈酒倒在了酒楼里。
谢景云起身将桌上放着的一碗汤药递给她:“把这个喝了。”
“这什么?”
“醒酒汤。”
“是凉的。”
“不然?”
“我想喝热的。”
“……”
文韫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刁难个瞎子,于是便老实从对方手里接过汤碗,拿起正要喝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这真的是醒酒汤吗?”
“……”
“别人煮的。”
“哦。”
文韫放了心。
“这有用吗。”
谢景云面无表情坐回方才的窗边:“你以前知道你是一杯倒吗。”
“有吗?”文韫抿了口醒酒汤,“可能是这酒比较烈吧。我没喝过,我只见过别人喝过酒。那他们喝了也会头疼吗?”
谢景云无语扶额。他们头不头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头疼。
“那人死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文韫没回话,她低头沉默地喝着醒酒汤。她将喝完的碗放在旁边的桌上但没放稳,碗掉在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他们客房里的动静吸引了外面正好经过的店小二的注意,于是他好心敲了门问候。
“客官,需要帮忙吗?”
“我去回春堂……”
“回春堂我替你问过了。”谢景云停顿了顿,然后道,“你要找的那位大夫没回来。”
“没回来……”
文韫下了榻去捡地上的碎碗。谢景云起身将门打了开。店小二进来时看见满地的狼藉,还有她伏在地上捡得急,手被划开了道口子。
“哎呦,这位客官!”小二急忙上前将文韫从地上拉了起来,“小的来捡就好了。”
文韫被推到后面,她低头愣愣看着自己手里的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受了伤。
谢景云沉默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知道她有多想救那人。但如今那人却死了。她没救起他。就像那日葛家庄被杀害的上百条人命,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束手无策。
“死生有命,尽力即可。”
“……”
“我知道。”
或许她现在应该痛哭一场。但是文韫哭不出来。她的爹娘去世的时候她也没哭出来。好像越是在情绪激动需要用哭让心里好受的时候,她越是好像丧失了哭的能力。
“还是你的案子重要。”文韫向来是明事理的,“我们还要去沈府找昨日那个碧云。你之前答应他们七日之限,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我们却还没有头绪……”
但谢景云听出了眼前人不过是在强撑:“我一人去即可。这是我与他们的赌约,与你无关,你无须……”
他又说了这样的话。
“你又要将我撇出去了李筠。”
谢景云停了话。
“……”
然后他叹了口气。
“好。”
有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该说她是古道热肠,还是只是个认死理的倔性子。又或许她都是。而往往这个时候,他总是无可奈何拗不过她。
“两位客官是要去沈府?”此时旁边的小二忽然插话道,“我劝两位还是离这沈府远些吧,他们沈家这几日可不太太平。”
“因那沈二小姐的事吗?”
文韫以为他是在说前日沈府二姑娘尸体从河里被打捞起一事,但却看那小二摇了头。
“这沈二小姐是一件事,今日他们府里又闹出了条人命,听说是这二小姐手里其中一个丫鬟愧疚难当,夜里投井自尽了。”
“投,投井自尽?”
文韫觉得刚才喝的那碗醒酒汤一点儿也没用,她的头此时又痛得厉害,站也站不稳险些又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