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徊终于悠悠睁开双眼,似是幽怨地看着他道:“我去开门,你别出声。”
宋清叙点点头,看到唐徊掀开被子,连忙闭上了眼睛钻进被窝蒙着脑袋。
唐徊抿唇一笑,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到门口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房门。
门外张志阳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快收拾一下,十点出发。”
说着就要去敲宋清叙的门。
“经理,”唐徊叫住他,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阿叙昨晚看论坛生气了,睡得晚,一会儿我去叫他吧。”
张志阳不疑有他,“那你去吧,我得去换衣服了。”
听见卧室的门关上,宋清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他看着唐徊,问:“不是一直叫我清叙吗?又换称呼了?”
唐徊面不改色:“你让我改的,叫别的你不高兴。”
唐徊的话显然别有深意,宋清叙心道不妙,“我什么时候让你改了?”
唐徊坐在床边,背对着宋清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地面上宋清叙的衣服。低声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没事。”
这可不妙了。
宋清叙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唐徊这意思,显然是他昨晚强迫人家的。
“不是,你叫吧,又没不让你叫。”宋清叙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拽了拽唐徊的衣角,“那昨晚我们... ...”
唐徊没回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盒烟,“你昨晚说的,成年人做这种事很正常。”
宋清叙叹了口气,他长这么大,一直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致,现在和唐徊之间的糊涂账还没理清,又发生了这种事... ...
都怪那个破梦,还有那个梦男!
“啊哈哈,”他笑得尴尬,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确实,确实。”
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在确实什么,难道不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吗?可唐徊还好好的,是他现在躺着疼得起不来,谁又来给他交代呢?
唐徊:“起来收拾收拾吧,马上就得去那个新店的开业仪式了。”
宋清叙撑起上半身左右看了看,对唐徊伸出手道:“衣服在你那边... ...”
唐徊把衣服递给他,“别想太多,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成年了,我分得清什么情况,你就当... ...我也醉了吧。”
“好。”
·
老板的新店开在外滩附近,是很典型的繁华地段。这对于店铺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客流量,但宋清叙现在显然没心思关注这些。
他所能感受的,更明显的一点是:繁华地段标配——堵车。
迟来的宿醉让他头疼欲裂,偏偏虽然能感觉到身上有被清理过的清爽,但昨晚大概真的有点过分,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酸的。
商务车的座椅舒适度对现在的宋清叙来说显然不够,他左右调整了七八次姿势后,坐他旁边的文理化默默递过来一小瓶喷雾。
“宋哥,你是也被蚊子咬了,身上痒吗?这个花露水我装了小瓶的,挺好用,你喷一下,一会儿就不痒了。”
宋清叙:“... ...谢谢。”
他随便喷了两下,而后盯着就坐自己前面的唐徊,心头无端升上一股委屈。
虽说昨晚的事情是他开的头,好像也是他强迫的,但唐徊也没拒绝,那不就是你情我愿?
这人现在都不坐他旁边是什么意思?怕被他纠缠的话,那他早上那么委屈干什么?
他现在这种抗拒的样子,难道是欲望过后,后悔自己跟男人睡觉了?
委屈与难受交织下,宋清叙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因为堵车的反复急刹车而晕了车。
他的面色愈发惨白,胃里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逼得他几欲干呕。
啪嗒——
宋清叙睁眼一看,是旁边的人给了他一颗话梅糖,再一扭头,文理化已经跟唐徊换了位置,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唐徊。
唐徊翻了翻身上的兜,又递了一小瓶风油精过来。
宋清叙看着他,没接。
唐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成型的苦笑,“这个对晕车管用。”
宋清叙薄唇轻启:“你帮我抹吧。”
如果是不能接受自己和男人睡觉,那唐徊现在肯定会拒绝他的。
宋清叙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可想象当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唐徊拧开小瓶子,倒在食指上一些,随后仔细又轻柔地在他的人中和耳后抹了抹。尔后,他把瓶子揣回口袋里,对宋清叙说:“以后就都放在我身上,你晕车了跟我说,我帮你抹,这样你手上就不会染到味道了。”
人中上的风油精随着呼吸快速穿过鼻腔,刺激的气味的确将脑袋里晕晕的感觉驱散了不少。
宋清叙想了想,又道:“糖,帮我剥开。”
唐徊没动,拒绝道:“你自己吃吧。”
宋清叙冷笑,心道:看吧看吧,果然还是后悔了,直男真可怕,睡完了又不认,最讨厌直男的,最最最讨厌直男了!
“我手上有风油精,沾到了不好。”
宋清叙:“... ...”
撤回了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