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就是段愁已经签约尚未入职的公司,段愁想到裴禹呈家那光滑的大平层地板,那架这几天他已经摸了好多次的施坦威,说:“挺好的。”
“啧啧,WT用房子把你套牢了?我真不明白那么多互联网大厂送你offer你都不要,去一个娱乐公司做数字化内容有什么意思!话说你真不去轰趴了吗?你一搬家我都见不到你几次了,咱们一伙人以后还有机会全聚吗。”
这个局主要是同系同学,十几个吧,其实都挺熟,但这种集体社交对段愁来说总是有点累,反问何川:
“你要去?你家人不是要来吗?”
“来是陪我拍照感受毕业氛围的,我玩儿的时候他们也就自己玩儿呗。”
U大一向把毕业搞得很盛大,哪怕是延毕的人今天都会跟着穿上学士服、和朋友拍照纪念。
所以不少人都会叫上家人。
段愁本来没太多仪式感,在母校和同学的渲染中,也逐渐有了“除了结婚,年轻人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毕业典礼了”的想法。
尤其是他又不读研,这是学生时代的道别。
所以今天他稍微把头发都吹定型了一下。
但其实没人能来看他。妹妹远在他乡,辛苦备考,她无法来人多的地方,段愁也不会让。
他只是自己给自己纪念而已。
何川知道段愁父母双亡,下一秒就很贴心地说:“今天你不要上台发言吗,我给你拍照!我都可以想象待会儿有多少女生要找你合影了,要毕业了你会给她们面子吧。”
段愁笑了笑:“不至于。”
结果上午他刚答完辩出来,就收到了学妹送的贺卡,害羞地想和他合影留念。
段愁同意了。
这一下就开启了何川预言的匣子。毕竟“林秋学长”四年都是禁欲卷王,连搭讪都不接的高冷男神。大一他还能收到诸多告白,到大三人们了解了他的习性已完全不敢沾染。
学妹也是在毕业季才斗胆请求,得到同意则让她喜出望外,立刻——“传下去,今天可以找林秋合影!”
到下午正式毕业典礼前,段愁就已经拍了快百张合影。
他不觉得疲惫,却有一些感慨。
从小到大,他在学校都算挺优秀风云的。
可有什么用,没钱没权,出入社会后,校园的风云毫无用处,甚至会变成戳碎自尊心的刀,就像前几天在电梯偶遇初中同学只想避开一样。
所以毕业日的重要性再次凸显出来,他很想留住这一刻。
走进礼堂时,便对何川说:“算了,今天我还是去轰趴吧。”
何川很高兴:“难得啊你。”
他父母还有弟弟都在旁边,专程来看他毕业。段愁有些羡慕。
虽然省级优秀毕业生还在答辩,但是已经拿到校级名号的他要登台发言,并接受校长的拨穗。
他长得好,成绩好,关键还是个单耳听障,没有比他更符合高校喜欢的励志学生形象模板。
在嘈杂的人声和掌声中,段愁走上礼堂讲台。像大多数U大学子一样,在这个时刻,荣幸,也很不舍。
礼堂的门不停地被推开,源源不断的有毕业生、或者家长进来。
段愁嘴唇靠向话筒:“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一道高大的身影顺着几个学生走了进来,站到最后一排。
他很显眼,穿着运动卫衣而不是学士服,所以不是毕业生;但他面孔虽模糊,也能看出肩宽腿长,年轻又英俊,也不像是家长。
段愁声音停了一下。
听力断了,毕业典礼的人山人海,忽然就让他紧张意乱。
那人抬起头。
段愁便又迅速笑起来,很快地续上,
“大家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