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77层下降,高速又漫长。
“只是,”
车来了,白白的光打亮段愁的脸,他轻笑着,眼尾是无奈又坦诚地勾起着,
“只是搞得我心跳有点儿快,裴总。”
……
有那么半分钟,裴禹呈都没有说话。
他看向段愁。那张挂着浅笑、直率表示自己心跳变快的脸。
两人在汽车车灯下对视,裴禹呈又移开视线,手始终插在兜里,就像没听见他的话:
“上车吧。”
一路无言。到达家门口,裴禹呈手才从兜里伸出来,指了指指纹识别的门锁:“你手存进去没。”
“宋颂带我存了。”段愁说,因为裴禹呈“存手”的措辞笑起来。
云端餐厅那么一点葡萄酒,不会让他醉,却让酒量很差的他变得更放松。
相反,裴禹呈从下电梯出来到回家神态都可谓紧绷,气场克制又深沉。
“那你来试试。”公事公办地好像是个房产中介,而不是门后面空间的所有者。
于是是段愁指纹解锁打开了门。
裴禹呈进去,环顾了下四周。
才搬来半天,自然还没有什么段愁居住的痕迹。
但很快就会有了,就像段愁换好拖鞋在地板踩出轻轻的声音一样。
裴禹呈脱下西装外套,宛如还在公共场合,将其搭在手臂,人也不坐下。
他看上去都有些无所适从,但都回自己家了无所适从什么。段愁想起“乙方身份的机灵劲儿”,怀疑这是裴禹呈的测试,就说:
“我帮你把衣服挂上?衣帽间吗。”
裴禹呈看着他。
然后他伸出手臂,沉默地任由段愁将他的西装外套拿走。
段愁又问他:“我现在能摘下我的外机吗。戴久了耳后有点酸。”
裴禹呈:“随便你,干嘛问我。”
段愁将外机放进兜,从衣帽间走出来。
裴禹呈正站在电视墙前与人通话。骋世一位处在欧洲时区的重要股东。
他如今似乎都没有上班下班的概念,多早多晚都可以被公事打扰。
“行,那稍等,我用手机看一下。”
裴禹呈说完就开了免提,用手机查看一则文件,并告知对方相关数据。
听声音对方是个年纪较大挺德高望重的人,裴禹呈语气也比较尊重。
但这个过程还挺长的,渐渐裴禹呈就有点不耐地,一边单手划着手机上的文件,一边偏头用另一只手扯松了领带,解开最上面的扣子。
段愁走到他跟前,用口型说:
“我帮你把领带解了吧。”
裴禹呈用看数据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是,估值与收入增速是基本同向的。”他对电话里的人说,轻轻抬起下巴。
段愁就走近他。
在电梯上已经贴紧过这人的身体了,所以也不觉得距离很近。
温莎结有两次绕环,他右手沿着较细一端的方向,将环绕领带结的前面部分慢慢松开。左手找到隐藏在领带结背后的环,按照反向的路径将其拉松。
余光瞟见裴禹呈喉结滚动了下,轻笑了声:“没有的事,杨董。”
可能是段愁的左手还是没太大力气,也可能是这领带质地太好,他的手指忽然打滑,没扯松。
他只能再扯一次。
裴禹呈挂断电话,见段愁还在慢吞吞地扯他的领带,就像慢吞吞地切鹅肝一样,做作刻意的轻柔。修长的手指像蛇一样缠在自己领口。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直到段愁终于解开,很熟练专业地折着他的领带,又陡然回神地闪过一丝阴戾。
声音很低很慢地问:
“如果不刚好是我碰巧是你甲方,换成别人你也要给他做这些,是吗。”
“什么?”
段愁抬起头。
他是真没听见,毕竟这会儿只有一半听力,刚也在全神贯注研究领带,并莫名走神。
裴禹呈却没有再说一遍了,他像是忍无可忍,很冷地笑了声,望着段愁的左脸,用对方能清晰听见的声音问:
“段愁,就这么想勾引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