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落景致不是小手笔,必定是兴师动众了,王爷下榻,官员定会前来恭贺的,为讨您欢心... 定是带了美人攀附吧?”
余淮水略一停顿,目光向一侧的臧远看去,果然见他脸上没了笑意,臧远一踢凳腿,离王爷远了些。
“你... ”王爷有些惊讶,这瞧着乖顺文静的姑娘怎么字字珠玑,还懂得什么美人攀附。
他猛然醒悟,察觉到身侧人情绪急转直下,连忙解释:“我没有...! ”
臧远不听,搬着凳子往外一挪,离他更远了。
王爷嘴上功夫落败,臧六江高兴极了,亲自上手撕了只猪腿,耀武扬威地放在王爷碗中,气的王爷脸更黑了。
饭后,臧远执意要留臧六江跟余淮水住上一夜,臧六江原是不愿留宿的,可耐不住臧远不讲道理。
“好了别争了。”眼见两人东拉西扯个没完,吃饱了饭就瞌睡的余淮水出了声:“那今夜就叨扰四哥了。”
“行啊。”臧远咧嘴一笑,下一句差点气的臧六江飞起身来:“今晚你跟我睡。”
只这一句,余淮水便知道自己这身裙装又白穿了。
“我们新婚!”臧六江大喝一声。
“新什么婚,连嘴都没亲过你也好意思称婚?”
“你那点子东西能不能用在正路上!别看了!”被扒了底裤的臧六江伸手去捂余淮水的脸,生怕他再看出更多。
一旁同样被震到失语的王爷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起身,说话都有些磕巴。
“不,不行,你怎么能跟女眷.... ”
臧远瞧了一眼余淮水,见他点头应允,回头抛给王爷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
“他是男人。”
男人?!
王爷惊恐地瞧向桌子对面的余淮水,目光落在他略微鼓起的胸前:“可他... ”
话未尽,便见余淮水蔫坏地一抬眉毛,从衣襟慢慢扯出了——一只灌地半满的汤婆子。
学坏了。 臧六江想着。从前可从未见媳妇儿做这种表情。
可即便如此,臧六江还是不愿臧远跟余淮水睡同一间卧房,下午时分,臧六江特意甩开臧远,领着余淮水在这府邸里到处闲逛。
这一路都未瞧见臧远身影,两人玩的高兴,也渐渐地忘了还有这事。
直到天际黑沉,臧六江理所应当地跟余淮水回屋时,臧远如同一只两眼晶亮成了精的狸猫那般从黝黑的走廊钻了出来。
他一推余淮水进屋,又一把撞上屋门,将臧六江彻底关在了门外。
“你去别的屋睡,我要与弟妹谈心。”
“臧远!”臧六江气急败坏自然不肯,新娶得媳妇儿自己都没捂热,这转眼就要去和别人谈心?
“你当别人跟你似的,一天净惦记那点腌臜东西!”
屋里传来臧远的声音,气的臧六江蹦起来骂:“你哪有个哥哥的样子!”
这样下去闹腾个没完,让旁人听去还不够丢脸的,余淮水只得打开屋门安抚臧六江:“只是谈心,你便去吧。”
自家媳妇都这样说了,臧六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不甘不愿地打开隔壁屋门,又嘱咐了余淮水几句,临了还摸了几下手,这才离开。
屋外有呼啸的风声刮过,震得纸窗簌簌轻响,时已夜半,床头燃着一柄烛火,没人去吹熄它,由着火焰跳动。
余淮水仰面躺着,身侧是同样不动臧远。
余淮水没睡,他也知道臧远没睡,便等着臧远主动开口。
烛火发出噼啪一声爆响,臧远终于开了口:“你是男人。”
“是。”
“臧六江也是男人。”
“挺明显的。”
臧远翻身爬了起来,余淮水这才发现他那双白日里始终半眯的双眸已经全然睁开了,眸仁漆黑,映出点点烛光。
“你怎么愿意?”
“...... ”余淮水安静下来,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愿意,他的确愿意。
若是要他余淮水去娶一个回来,是万万做不到如臧六江这般疼人的。
可他愿意的是什么,是这场短暂的假扮夫妻吗?
余淮水有些摸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头绪,索性不去再想。
“我也不清楚。”余淮水支起一条腿,用膝盖去碰一旁的床帐:“不过四哥你的心思,我也许知道。”
“你知道?”
“我来这里的第一面,去见了大哥大嫂。”余淮水声音轻轻地,却很坚定:“大嫂说‘不管如何,中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