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水哪里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赶紧捂住眼睛,心想看了这玩意儿迟早要长针眼。
昨夜余淮水睡得早,他身子弱又加上疲累,还一脑袋撞过树,余淮水一个柔弱的读书人哪经得起这种消耗。
结果睡梦中,竟有个扒手来偷他的东西,不老实的手从屁股摸到后腰,又往他的怀里摸,余淮水吃不得亏,张牙舞爪便要打贼。
等他手脚并用地醒过来一睁眼,这个罪魁祸首还搂着他动手动脚地睡觉呢。
谁能不气?谁都得气!
“快把衣服穿上!”
余淮水磨着后槽牙,几句骂人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骂一句最轻的:“厚脸皮!”
臧六江习惯了裸睡,又舒服又畅快,估计是昨日夜里酒劲儿上来,睡得迷糊了,竟自己给自己剥干净了。
臧六江自知理亏,连忙回床上翻出衣裳来给自己套上,正要招呼余淮水把喜服换了,这才想起来自家媳妇儿那两包衣裳也扔在山里,怕是早被野兽瓜分了。
余淮水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看的臧六江心里痒痒的,他左右看看想去逗一逗余淮水,可又怕再被恼羞成怒挠两下。
算了算了,刚拜了堂就被抓破相,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
臧六江于是放弃了清晨亲昵计划,朝余淮水招呼一声,颠颠地出门了。
听见木门撞上的声音,余淮水从指缝间环视屋内,确定臧六江出了门,这才挪到臧六江的衣柜边上翻找起来。
昨天他换了的那身常服躺在里面,看来正如那土匪头子所说,除了这身衣服,他的包袱行李全都丢在山上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余淮水越想越懊恼,用手搓了搓自己白嫩的脸。
要是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劫,当年傅聪傅明要教他骑马时,他就不该犯懒,跟着多吹吹风晒晒太阳,吹的人糙些硬气些,哪还会有今天这场误会?
三两下把衣服套好,余淮水凑在门边听了听,轻轻推了一把关着的木门,没想到门板轻晃,吱呀一声居然开了。
还真是不怕我跑了?
屋外冷的很,这山上风大,又是刚刚落了雪的冬季,冷不防地被风一卷,余淮水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胡乱地往外跑,怕是要冻死在山里。
余淮水思忖着逃出去的可能性,抬头就和屋外几个抡着膀子劈柴的土匪对了眼。
跟在土匪堆里的小哑巴啊啊喊了两声,慌里慌张地转身不看,被昨晚的土匪大叔打了个趔趄:“过了昨晚儿就没事了,看吧看吧!”
小哑巴揉着毛寸的脑袋转回来,一脸的茫然。
这成亲可真多讲究,太麻烦了。
“咳... 咳咳!”
最先反应过来的土匪搓着手,把手里精亮的斧头往身后藏了藏,小心又殷勤的对着余淮水问道:“大当家媳妇儿,你是要找大当家吗?”
原本还想试试能不能找机会溜出去的余淮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讪讪地点头,作势朝四周张望:“对,对,你们那个...大当家,他往哪儿去啦?”
余淮水生的秀气,瞧着又乖巧,目光恳切看起来相当真诚。
土匪心底里感叹,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知书达理,瞧瞧,对着一窝土匪都不怯场,山底下那些小姑娘,见了他们大多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也不怪人家,谁让他们是土匪呢?
几个土匪一对头,往一个方向指去:“他往...”
“找我?”
还没等土匪指个明白方向,臧六江已经提着个三层屉的木头盒子回来了,在众土匪殷切的目光里把余淮水往屋里一挤,反手就关上了门。
“瞧见没!”
“大当家护短的很嘞!都不让多看!”
外头的土匪立刻炸了窝,扬着斧头劈柴的动作都利索了,乒乒乓乓地格外卖力,大清早就看人家夫妻恩爱,让他们这帮还没讨着媳妇儿的看的眼馋。
“别跟他们混,一把子粗劲儿再伤着你。来,昨天晚上你就没吃什么东西。”
臧六江将余淮水拱到桌边,三层屉的食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盖子往外拿出菜来。
整只的白水鸡,整条葱烧鱼,闷到软烂的猪蹄,菌干炖笋汤,各类炒菜,水果点心...各式各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淮水早上被他摸了两把的那些怨气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摸了摸肚皮,的确空瘪瘪的,于是拒绝的话也咽了回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余淮水打算吃他一顿,再计较昨天的事也不迟。
余淮水一抖袍子,在桌边寻了把凳子坐下。
他嘴挑,正打算挑些爱吃的小菜,就听对面撕拉一声,一只油汪汪的鸡腿递到他眼前,臧六江正坐在他对面笑得一脸阳光。
“来,媳妇儿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