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人生来就是要做某件事的。
比如,这把剑如今认了上官墨瑾为主,上官墨瑾拿不了其他武器了。
赵谨拿起了那把剑。
那把剑如今认了主,剑身上刻着的两个字,便显现了出来。
照古。
这把剑曾经有主人,并给剑取名照古。
赵谨拿起剑,呢喃道:“是把好剑。”
剑随着赵谨灵力的引导,也释放出了大量的灵力。
这座被缔轩修建起来的吃人之地。
就此倒塌。
云湘见的丧礼上,来了很多人。
街上人潮汹涌,都来送云湘见离去。
云湘见的一生,灿烂而短暂。
这天下无人不知云湘见,无人不晓云湘见。
哪怕再僻远的地方,只要提起她的名字,总会有人说一句:
“云仙师嘛,当然晓得,那姑娘啊,就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呀。”
可惜,木郢离得太远了。
他回不来。
送云湘见的人走了。
云未梨却并没有去。
她坐在庭院里,坐在云湘见生前所住的庭院里。
就坐在台阶上。
云湘见若还活着,便也会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与她聊些闲言碎语,然后再说些大道理。
云未梨感觉脸上湿润,抬头一看,天上下雨了。
“下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上天也讨厌云湘见,所以特意下一场雨,不让她好走。”
云未梨自说自话,却听到有人回答了她。
“不是的。”上官墨瑾撑了一把伞,站在台阶上,正好挡住了雨,挡住了落向云未梨的雨,“死者走的那一天,下雨的意思是,逝者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和祝福,灵魂得以安息。也可能是逝者生前太过美好,所以此时连上苍也在为死者哭泣。”
云未梨回头看向上官墨瑾。
她淋了雨,脸上都是水,眼睛很红,呆呆的看向上官墨瑾。
云未梨又低下了头,继续看向了落在庭院中的雨花。
云未梨不起来,上官墨瑾便也不走,撑着伞为她挡着雨。
上官墨瑾有妹妹,所以不会放任一个女孩子淋雨。
过了良久。
云未梨忽然开口:“那就好,那就好……”
云未梨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
上官墨瑾不知道她哭了没有。
好像没有,也好像哭了。
“上官墨瑾,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上官墨瑾“嗯”了一声。
云未梨的声音比雨滴小,有好事比雨滴大,“仙门说,杀云湘见的是金口玉言,可我知道不是,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
上官墨瑾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相终究被埋没掉了。
云未梨抬起头,又一次看向了庭院,好像那里会站着一个人,撑伞而来,替她挡住雨。
今日有一个人,因为一时善念替她挡雨。
可在从前,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为她撑起那把伞。
“天下所有人都在骂金口玉言,缔轩在这场争斗中完美隐身,真是不公平。”
云未梨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
上官墨瑾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便也说了出来,“世事多乖,难以尽避,公道存乎人心。”
顿了一下,上官墨瑾又说:“我会将这公道说出来,杀人者不得美名,这是必然。静待来日,我会站在那玄界高台,告诉所有人,今日的真相。云未梨,起来吧,该走了,雨下的太大了。”
人心自有三分血性。
上官墨瑾也觉得不公平。
可上官墨瑾也知道,他若孑然一身,何谈公平二字?
所以,他若想谈公平,那绝对是要说出一句话,就能让玄界抖三抖。
只有一条路,便是变强。
世事多艰,这个世界谈不了公平,但却谈得了强弱,若为强者,说什么那什么就是公平。
云未梨起身,目光掠过上官墨瑾的脸,莞尔一笑。
“好啊,上官墨瑾,且看来日,是你先站玄界高台,还是我先说出真相。”
这一日,有两位少年,下了一个赌约。
赌的是未来。
丧礼结束,众人便要离开京城了。
一处山崖上,上官墨清找到了上官墨瑾。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上官墨瑾回头,兴奋的跟妹妹说:“看!这个地方视野也太好了吧!从这里可以看到京城的全貌诶。”
上官墨清顺着哥哥的视线望去,确实如此。
繁华的京都就在眼下,兄妹二人心中都有无边的乡愁。
但却都不是来自于他们自身,而是来自于原主。
初见还是盛夏,再逢已是凉秋。
“好了,哥。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你走慢点儿啊,小溪,你等等哥哥我呀。”
“跟不上就死这儿。”
“哈哈,来了来了。”
兄妹嬉笑着离去。
高高的山崖上,一座墓碑朝着京城的方向而立。
墓碑上刻了两个字。
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