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校园里,任何人都知道,贺云的父亲,给学校捐赠了两栋楼。
宁真拘谨地望着贺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表情,却不想,却被贺云发现了。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还是宁真受不了了,他唇中轻声而出:“班长……谢谢你,帮助我。”
贺云没答,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宁真,似乎在等着一个解释。
宁真努力镇定下来,对着贺云讨好的笑了笑,看起来乖巧无比,惹人喜爱。
没有人告诉宁真,他倔强的时候,让人想折辱。
可若是温顺之时,却像一只名贵的小猫咪。
特别是他看人的时候,大大的猫眼,泛着水光,讨好地看着人笑,让人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好生抚摸疼爱。
“不用谢。”贺云终于屈尊露出了一丝假惺惺的笑意来,“我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么。”他说着毫无感情的套话。
宁真哪能没听出班长声音中的敷衍,他尴尬的笑了笑,祈祷班长不要追根究底。
可他很显然失望了。
只听贺云淡淡道:“宁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问出此话之时,他紧紧地锁住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杜绝了宁真任何撒谎的可能。
作为宁真的好同桌,他当然知道,宁真撒谎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
就像现在这样。
只见宁真眼睛骤然睁大,呼吸变缓,唇瓣微动,脸上闪着天真与无邪。
“我……我得了病。”宁真颇为尴尬地笑了,他不擅长说谎,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是从小就有的病,这个病很罕见……就跟癫痫差不多,我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嗯,就像你刚才,所看到的那样。”
他越说越通顺,甚至差点连自己都欺骗了。
“癫痫?”贺云唇中琢磨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真的是癫痫么?”他又缓缓而问,凑近。
“……是的。”宁真忍不住将头往后微偏,确信的点头,“确实是癫痫。”
“呵……”贺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唇中却说出了残忍的话来,“如果是癫痫的话,那真真……很是危险啊。”
“什么?”宁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危险?”
“对我们,很危险。”
贺云状若关心道:“真真,如果你有癫痫,随时随地发病,对于我们班上的同学来说,可是十分危险。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这个病……后果,不用我说吧?”
听此话,宁真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贺云,是在威胁他。
可这一次,贺云本意倒是并非胁迫,只是简单陈述事实而已。
“我……我在学校,没有发过病。”宁真紧紧咬着唇,无力地替自己辩解。
“好像也是。”贺云伸手,在病床边的柜子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思考。
有规律的缓缓敲击声,彻响在安静的医务室之中,不大,可每一次敲击,都在疯狂折磨着宁真不安的心。
他,在等待着贺云的审判。
很快,审判便到来。
只听贺云假意道:“可是,你这次在学校的医务室发病了,病得……还不轻。而且,都临近高考了,你若是再次发病,伤害了其他同学,那该如何是好。”
任谁听到这句话,都要夸一夸贺云识大体,为全班同学着想。
又有谁会想到,如贺云这般“体贴”,却是有私心的。
宁真抿着唇,明明应该愤怒的他,心中却仿若一滩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他明白,贺云既然要为难他,那么,不管他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
可他,仍旧抱有一丝可怜的期望,期望贺云能发发善心,帮他保密。
“这次,只是意外,我,我是不会伤害其他同学的。”宁真唇舌干燥,努力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班……班长,还请你,帮我保密,不要……不要告诉其他同学。”
他的请求,简直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求你了,班长……”
宁真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双黑眸,掩藏着丝丝幼鸟醉梦于天空的希冀。
“哦?”
瞧他一副难得的可怜样儿,贺云忍不住喉咙微动,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他唇角抿起,一双冰冷的眸子,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算计。
“我可以帮你保密。”他微微抬起头,既高傲又矜贵。
“那么,代价呢?”
他眯起眼睛,倏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