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没想到的是,贺云真的将他送入了医务室,可他不仅没有放松,一颗忐忑的心,却变得更忐忑了。
“班……长。”宁真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揪着衣服,忐忑不安,“你……多谢你送我来医务室。”
护士听说他吐了,便去拿药,此时,小小的隔间内,只有他和贺云两人。
贺云双手环抱,淡淡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看得宁真心底发毛。
医务室,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沉静,冷淡,阴沉,还有一股,特殊又邪恶的凉意。
气氛,十分怪异。
宁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肩膀微耸。
此刻,时间,地点,氛围,好似某种恐怖故事的开端。
宁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揪着自己的手,以防自己被吓晕过去,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转移话题。
“班长……你,你把你的衣服脱下吧,我……我带回去给你洗。”宁真瞧着贺云衣服上明显的水渍,讨好地对着他笑,声音小得可怜。
贺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一双毫无感情的眼,将宁真看得心底骤冷。
如坠冰窖。
宁真好不容易因走路而显出一丝红意的脸,又变得一片惨白。
他缩在床上,甚至连两条腿都可怜地绞在了一起,整个人紧紧往后缩,仿若惊弓之鸟,要立刻逃跑一般。
可宁真又能往哪里逃呢?
他身后,是一面惨白的墙,和他的脸一样白。
而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小小的镜子,依稀映出宁真可怜无助的脸庞。
贺云依旧不回答,视线却依旧紧紧锁在宁真身上,不放过脸上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贺云是在欣赏宁真恐惧的状态。
他颤抖的手,咬紧的牙,微蹙的眉,面带恐惧的脸,以及盖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在被子上印出轮廓的身子……
所有的一切,都带给了贺云,不知从何而来的、无穷无尽的快.感。
可贺云的眼神,看得宁真快要崩溃了。
就在宁真绞着手指,生出一丝逃跑之心时,贺云就这么屈尊开口了。
“真真。”他薄唇微张,亲昵地唤着自己给宁真取的小名儿。
却不想,听到这称呼,宁真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将自己缩成更小一团。
每一次,贺云这么唤他的时候,他接下来,就不好过。
贺云笑了,他歪着头,缓缓朝着病床走来,而后,乖乖地坐在了病床边缘。
宁真脚一动,想要离他更远些,可贺云,却一把隔着被子,抓住了他的脚踝,宁真身子一颤,垂下头,再也不敢动弹。
抓着宁真脚踝的手,隔着被子,揉捏了片刻。
贺云狎昵地笑着:“真真,你的脚踝,就和你的手腕,一样细。”
听闻,宁真身子又是一颤,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贺云手掌打开,依照着被子拢起的线条,缓缓将手朝上而去,动作轻柔,却带来了一股莫名的痒意。
宁真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贺云的动作,和之前欺负他的前兆,根本不一样。
他不知道这种突然的改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宁真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是更加温柔无害的姿态,却要比之前直接的打骂嘲讽,要更令他恐惧得多。
“班……班长……”宁真微弱抗拒着,面色凄惨,“你……你不要玩我了。”
宁真以为,是贺云换了一种玩法。
他已经腻味了直接无趣的打骂,而是想看他在他的威胁恐吓下,那副恐惧至极、濒临崩溃的模样。
不敢想象,若是真让贺云知晓了其间的趣味,那他后两个月,该怎么过。
宁真咬牙,轻声无奈、软弱妥协道:“班……长,要打要骂,随你便,我……我不会还口,也不会还手。”
他睁大了眼睛,真诚又可怜地望着他,想要取信于贺云。
可贺云却不吃他那套,反而轻嗤一声,假惺惺地笑着:“真真,你误会了。”
他瞧着他恐惧的眼,一字一顿,温柔善良得像个绝世好人。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呢?我又不是那种可恶的校园恶霸,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骂你打你?”
贺云眉眼一弯,眼波流转,故作询问道:“是吧?”
宁真瘪嘴,咬唇,清澈如琉璃般的黑眸,布满了暗淡的死灰。
他红唇嗫嚅,无数的阴暗情绪,最终化为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是。”
确实也是。
贺云,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骂他打他,只会有缘有故欺负他。
什么时候,他不开心了,便找了借口,来寻自己找乐子,这一切,宁真都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贺云倏的笑了。
他唇角愉悦地勾起,笑道:“真真,你真可爱。”
手,肆无忌惮地继续隔着被子,向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