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家中。
宁真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依旧是神色怯懦、眉宇间带着一丝常年不化的忧愁,可眼神,却较之先前,有一丝不同了。
似乎,有一枚未知的种子,成功在心底发了芽。
“小镜,今天,是你在帮我吗?”宁真歪了歪头,右手手掌,好奇地、试探性地贴在镜面之上。
可令他失望了,镜中的人,还是他。
小镜,似乎消失不见了。
他就知道,小镜,不是每时每刻都在镜子里的,这穿衣镜,充其量来说,只是一个媒介罢了。
“小镜,今天,谢谢你。”宁真再次道谢,虽然镜中人很大可能听不见。
今日,他交作业之时,看到卷子上的题全部都做完了,他知道,这,也是小镜的手笔。
看到与他一模一样的字体,宁真虽有丝惶恐,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我到底,要付出什么?”他眉眼带着一丝忧虑之色,喃喃自语。
宁真很早便知晓了社会规则,没有付出,便没有收获。
小镜帮他做题,帮他打退欺辱他的人,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
宁真从不相信,凭借着他与小镜之间十几年来,仿若陌生室友般的关系,他便可以从它那里得到免费的帮助。
洗漱,入眠。
半夜之时,清寂的月光,缓缓从窗弦缝隙中透过,映在宁真清秀的小脸上。
此时的他,长睫时而扑扇,薄唇微微翘起,似乎正在做一个久违的美梦。
清澈月光下,他仿若一沉睡的纯洁天使,等着心爱的人来吻醒。
就在此时,宁真的右手手指,突然就这么动了一下。
手指,仿若年久失修的机械,开始悠悠缓动起来,看起来极为不协调,就像是硬装在躯体上的。
反常理的关节向外折叠,向左□□倒,五根手指,各自为政,看起来极为诡异。
磨蹭了许久,五根手指在令人牙酸的脆响声中,终于找到了感觉,缓缓回归正常姿势。
而后,一截手掌,便硬生生拖着胳膊,开始在四周盘旋。
仿若装载的车辆。
五根手指,则像巡逻的手下。
它们一寸寸摸索着,各自有不同的喜好,争先恐后地探究着,不属于自己的人体器官。
先是最近的地方。
被劣质布料包裹的大腿,柔软的肌肤,一触即陷,就算是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如甜腻布丁般的柔软。
先是中指触摸到了这块柔软的桃园地。
而后,其余四根手指,便如疯狂的饿鬼似的,在这块桃园地上无法无天肆虐。
摸,掐,揪,抠。
将桃园地染上了一层脆弱的红,留下了许久都不易消退的印痕。
它绝对是故意的。
月光映着宁真的脸,他沉睡的天使容颜,仿若受了些无故的惊似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却更让人怜惜了。
然噩梦,缓缓拉开了黑色的帘。
一会儿之后,五根手指,似乎是腻了,便想开阔新的沃土。
拇指想往上,小指想往下,五根手指,陷入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白热化争斗之中。
还是宁真僵着胳膊久了,泛起不适的酸意,睡梦之间觉得不舒服,便翻了个身,才结束了手指的无效争斗。
手,便自然而然搭在了腿的上方,五根手指微垂,摸到了一片温和的热源。
像是立刻陷入了销魂乡似的,五根手指,却是意见一致,再也不肯离开了。
肌肤,相触。
手指如滑腻的蛇,摸到了劣质的睡裤边缘,缓缓伸了进去。
熟睡的宁真,眉头紧蹙,小脸也可怜巴巴地皱了起来,好似正经历着可怕的噩梦似的。
宁真,的确在做一场极为瑰丽、诡异又脱离现实的梦。
梦中的他,先是在一纯白的乐园之中,无忧无虑地玩耍,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入目之间,皆是一片柔和的白。
他像是要溺毙在这片温柔的白色之中,融入其间。
然,就在此时,白色骤然露出其爪牙,无数条黑色的蛇,不断地刺透白色的薄膜,缓慢而扭曲地朝着宁真爬去。
一条,接着一条。
宁真害怕了,他露出恐惧的神色,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想要飞到天上去。
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翅膀,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染黑,再也无法飞翔。
如今的他,像是一条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无数的恶意入侵,再也无法逃离。
一条蛇,缓缓爬到了他的脚底,将宁真当成缠绕的人桩,顺着他的脚,向上攀爬。
“不要……”宁真恐惧地呢喃着。
黏腻冰冷的触感,十分恶心、可怖,让他连连作呕,心脏仿若要窒息。
然而,更糟糕的是,宁真惊恐地发现,他想要逃脱,可身体却莫名无法动弹。
那条蛇,呈寂静的黑,光滑,湿润,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就好似刚从沼泽池中爬出来似的。
从他的小腿,蔓延而上,在他白嫩的肌肤之上,留下了一串明显的、黏腻的、带着一股淡淡腥味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