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火看了她一眼,将额前卷发擦到鬓后去,“之前我走到哪雨就下到哪,这和我将会是荒之烟火的持有者是有关系的。”
“半存从剧烈的风雨天气得到力量。荒之烟火与半存对抗。半存也制造风雨。荒之烟火守护晴天,但也不拒绝风雨。半存试图侵蚀荒之烟火。可荒之烟火怎么可能被侵蚀?至于老霜旦,他的精神力很强,半存没法找他麻烦。而我还是个小孩。所以,这种侵蚀就转移到了我头上。我走到哪,雨就下到哪。”
雨小了一点,她往雨地里走了两步,转过身面对徙倚。她看上去真的像是雨的使者,雨的拟人。
“我离开了家乡,因为榛莓地从没有那么多雨。天要再不晴,火炬树、黄秋苔和祈天谷全都活不了。所以我走了。”她说这个时没哭,冷静得不像话,或许因为她早就为此哭过很多次,“我走了好多地方。最后,别人告诉我应该来找荒之烟火的现任持有者。我就来了。”
说真的,徙倚很为她难过。
“是谁告诉你,来蓝树驿站的?”她问雨火。
“战士们。”雨火回答。“只有战士们知道我是谁。”
她不会认识烟河吧?徙倚没来由地想象着。
“刚才咱们在天上,我突然想起来咱不该飞那么高,是因为荒之烟火在警告我。”雨火说道,“其实,一开始咱追来赶去的时候,它也一直在警告我,但我只有在静下心来的时候才听得到它。”
“你和荒之烟火之间有交流?”徙倚好奇地问。
“嘘!”雨火又噤她声,“不要再告诉别人,你记住了!直到我真的开始拿火炬,都别对别人说了!我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徙倚把她拉了回来,“你别站那了。你站那耍酷吗。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以后就再也不提这事。”
“你说吧。”
“好,但是我还有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徙倚仍选择先关切这一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烟河’的人?”
雨火摇了摇头,“你到底还有几个问题?”
“最后一个了。”徙倚说,“你走到哪,雨就下到哪。你刚来的时候,蓝树驿站确实天天下雨。但后来,为什么天又晴了?现在下雨,和这些有关系吗?”
“霜旦带我去见了绝宴——”
雨火刚说到这里,徙倚就沉不住气了,“你们去见了绝宴?绝宴可在大南边——”
“对啊。”雨火恍然大悟,“噢,离你家很近!”
徙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南方的雪山寒风和冷雾里不具实体的金色花。但同时,她不愿花太多时间怀念那边的生活。“继续讲下去,雨火。”
“绝宴尊者帮助我们,用老霜旦的力量做成一个保护罩,罩住我。只要我别飞得太高,离半存的地盘太近,半存就不会继续影响我和天气”雨火有点不高兴,“好了,我说完了,这下你不用再打断我了。”
徙倚还想问,那个“保护罩”是否已经失灵了——刚才在天上时被半存打破了,所以,现在蓝树驿站又在下雨。她憋住了。这个困惑是可以凭借她自己的观察来解决的。
她还想到,天上的半存应该就是冲雨火来的。雨火在蓝树驿站受老霜旦的庇护时,半存无法接近她。当她飞到高天,离开驿站,甚至也快脱离荒之烟火在大地上的保护区域,半存就会迫不及待地扑向她。所以方才在天上时雨火一直说它们是冲她来的,让徙倚自己逃跑,她不是在胡说八道。
她又想到,雨火来到驿站后给了霜旦一封信,霜旦立刻就让她留下了。而雨火在留宿驿站期间,除了那次随着霜旦出远门——现在想来应该是去见绝宴——以外,从没接到过需要离开驿站的工作。现在,霜旦出差了,是赤沙负责安排工作,雨火才得到今天这个出远门的活计。
看来,霜旦是有意将雨火留在驿站的。
赤沙严肃热忱,被众人所信任。她忘记不能放雨火离开驿站这一点的可能很小。
看来,她不知道霜旦和雨火跟荒之烟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