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泰克也打不过他，直接省了这个步骤还能保留点儿力气，等会儿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泰克还能给男爵一个“惊喜”。示敌以弱也是种策略。

114

泽莫刚要直起身子，就看到青年的身躯无力倒下，他瞳孔收缩，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下落的泰克，当他真的抱住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赫尔穆特记得自己和父亲曾经度过的岁月，那个失败的男人与自己的孩子之间少有温情的相处，他们之间最接近温情定义的是赫尔穆特将要接过爵位和海因里希同美国队长战斗的宿命的时刻。

赫尔穆特·泽莫并没有将泰克打造成另一个自己的打算，他也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接过自己的衣钵，从前没想过，从此以后也不会想。他只是不知道，他不知道“父子”该是什么样的，泽莫男爵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生来就是受苦，而这受苦是缘由他的命令和责任，他一声令下于是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作为“物品”诞生。赫尔穆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孩子可能的怨言，但当他发现这个孩子没有怨言，甚至是聪慧的，可爱的，天性善良时，他更无法接受。

他更不知道这样一个本算“正常”的孩子需要什么样的父亲，哦，就算他是个九头蛇有着种族主义的父亲，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正常的父亲该是什么样的。于是他向着自以为正确的方向努力，然后将泰克越推越远，而泽莫只是想和他建立起父子的社会关系，仅此而已。

听到泰克说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时泽莫并不感到冒犯，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那只悬在空中等了十几年的靴子终是落了地，而要他做出的决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感受着手中的温度，人体是柔软的，它带着烫手的生命力努力活着，泽莫在泰克耳边问道：“你是在怨我不够关心你吗？”

完全不知道这个善于自我攻略的男人九曲回环荡气回肠的心理活动能有多活跃，泰克满头雾水震惊地迷茫的：“啊？”

“我知道你想和他们走，那些……复仇者，”泽莫叹息，“我不会带你走，你的归宿不在我身边，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但要当心神盾局，泰克，你要当心神盾局的那些人，无论你在其中遇到的是不是九头蛇安排的人，他们都不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泰克：“？”

泰克绷不住了，等一下，话题跳的太快了他有点跟不上，这人中间是不是跳步骤了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突然跟不上脑回路了。泰克：“你等会儿？”他头微微动了一下，想去看泽莫男爵是不是认真的。

泽莫还在继续：“就算没有人在乎你的生命，你也要在乎，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在陨星基地摧毁后就结束了，我的想法对你不值一提，这很好，不要让任何人的想法左右你。但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是那些‘超级英雄’让你觉得‘牺牲’是一种很光荣，很美好的事？为了融入他们，就可以死？”

泰克终于绷不住踩刹车了：“你给我停，”本来只听到前半段他还能觉得其中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这后面造谣的也太离谱了，“我来这儿只是因为有自己的正事要做，而且佐拉为了藏在我身体里的那段代码启动了太多人来追捕我，我没办法全部逃过去，还不如被活捉。没有牺牲！没有！为这么点小事就牺牲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很贵的！”

“就是这样，”赫尔穆特把泰克放下来扶他靠墙坐着，学着记忆中父亲该有的样子摸了摸泰克的头发，“要这么一直有活力地生存下去，哪怕你的寿命已经快要走向尽头——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我会让你活下去。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是怎么知道的？泰克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泽莫男爵，他不应该知道，因为这是托尼在帮他控制基因转录组的突变概率时发现的，这件事只有那四个人知道。知道泰克每时每刻都与死亡做伴，知道泰克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这没什么，从概率上来讲每个人都在面临这样的问题，只是概率大小的问题罢了，但，泰克内心已经尴尬的想打人了，他知道这种消息传出去会让别人多想，他已经想象到自己被奇怪的目光包围的可怕场景了。不，不要玩儿尬的。

娜塔莎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泰克一脸呆滞靠着墙坐在地上的样子，当他看到来人时还有下意识的瑟缩，然后下一秒张口把别人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点儿心疼给摁灭：“完了，想当我爹的人怎么成茬的冒啊，而且他好像还是认真的！”

唯一的妈走过来想给他一巴掌又没舍得，只能怒搓狗头：“那你想好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额。”刚刚瑟缩就是因为还没想好借口的泰克拼命开动脑筋，最后只能绝望的发现自己除了如实交代就是转移话题，不管了，逃避可耻但有用！泰克想转移话题很简单，他只需要不再硬撑着装酷就行：“妈，我哪儿哪儿都疼。”

他甚至不用装他就已经很可怜了，但娜塔莎还是在心酸和悲伤中品出了那么点儿搞笑，泰克在解构自己的痛苦上简直是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