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主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打死了显然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事。在他倒地时还有人为这场精彩的以小胜大而鼓掌,但当医护人员宣布拳手身亡时全场陷入了一瞬的死寂,然后咒骂声响起。
绝大多数人都在擂主身上下注了,这下子钱都付之东流,全进了庄家的口袋。
段源轩虽然惊讶于结果,但并没有恼怒,反而示意人把韦端和王焄带下去,明显是不会追究他们的意思。
王焄坐在昏迷的韦端身边,手上的鲜血与病床的洁白形成鲜明对比。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偷奸耍滑围攻群殴什么都干,可杀人真的是头一遭。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他不该出手的。
王焄的父母早逝,全凭王峦拉扯长大,长兄如父如母如仆人如管家,王峦就是王焄的全世界。所以哪怕王峦再怎么不想让王焄牵扯进来,他也知道他哥做的是黑色地带的生意。
王焄的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力度大到几乎要掀开指甲盖,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沉睡的韦端。
……现在把这小子掐死能不能补救一下啊。
就在王焄犹豫要不要动手时,韦端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棕黑色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王焄,眼神和死人一样没有生机,看得王焄心里一毛,匆忙起身倒水:“你,诶,你先躺着。”
他实在是很不会照顾人,倒水都不知道扶着塑料杯,一不小心又弄泼了,羞恼地扯纸巾擦水,尴尬地没话找话道:“要不是小爷我捅了那个傻大个一刀,你现在已经躺棺材里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只是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像在透过虚空看着什么东西。
王焄顿住了,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安静极了,他也终于听到了呼吸声外还有极小的水声,粘稠而连续。
指尖的水蒸发带走热量,寒意如蛇爬上全身,王焄打了个寒颤,咬咬牙终于转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
同时韦端也开口了:“边灼光,出来。”
一只手按上王焄的头顶,像摸狗一样随意地揉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阴郁少年微笑道:“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绿色的眼睛上下扫视着韦端,随即是一句没什么情感的叹息:“真可怜啊。”
边灼光的装腔作势没能持续多久,认出他的王焄直接推了他一把,他没有防备,还真就如弱柳扶风一样跌在韦端的床上。
王焄呸了一口:“吓死你爹我了!”
“你推我。”边灼光苍白的面上露出几分委屈,就势靠到韦端身上,哀切地指着黄毛和韦端控诉道,“韦端,你说句话啊。”
韦端:……
他很想两眼一闭就这么装死混过去。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幼稚鬼开始打嘴仗,主要是王焄气急败坏地说一堆,边灼光轻飘飘地堵回去,跟打棉花一样憋屈。
吵得要命。
韦端费力地把被边灼光抓着把玩的手抽回来,挂着的点滴针头因为拉扯而移位,他皱着眉直接拔了:“你怎么会在这。”
“人家想你了啊。”边灼光俯身到他耳边,无视了韦端那嫌弃的眼神,亲昵地耳语道,“你要是死在这了,我总要帮你收尸吧,顺便把那两个护身符搜出来……”
王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从他的角度看两人都快亲在一起了,当即跳脚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恶不恶心啊!”
边灼光更来劲了,冲王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无法行动的韦端一眼。
韦端:?
果然,边灼光没憋什么好招,哪怕韦端意识到他的接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男凑过来,响亮地在韦端脸上啵唧了一口。
韦端:…………
王焄:?!!!
王焄目瞪口呆,王焄空中凌乱,王焄破口大骂。
[边灼光好感度+5]
[王焄好感度+5]
……怎么还攀比上了。
真是加得莫名其妙。
韦端艰难地抬手抽了张纸,像擦脏东西一样面无表情地一蹭,终于力竭:系统,我感觉自己被玷污了,非常的恶心。
系统:……倒也不至于。
它像说给谁听一样找补道:反正也只是数据。
韦端:噢,主要是膈应人。
边灼光玩够了终于想起来正事,伸手把生无可恋的病号拽起来,毫不温柔地把人直接扛肩上。他的身体太瘦,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包着骨头,咯得韦端肚子疼。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
“好啦,要跑路啦。”边灼光愉快地打开病房门,“热心助人的风纪委员不会放任可怜的高中生误入歧途的。”
“喂!等等!”王焄还记着段源轩的话,“我们得再完成两轮比赛才能走——”
“醒醒吧孩子,要真能赢三局他怎么可能放你们走。”边灼光指指太阳穴,“也就是你们运气好,今天刚好到散场时间了,不然得死在场上了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