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这件也是年前新做的绸衣,扯成这样,没有二两银子,我就告到娘子那儿去,教娘子给我做主!”
“二两银子,你疯魔了不成!”
周娘子失声叫到。
“你当你是个什么金贵人儿,扯两下就值二两,你那衣服又没扯开,做什么就值得二两了!”
下面也有觉得钱娘子要多了的,帮着说嘴。
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笑道:
“话不能这般说,这钱娘子平白受了这等冤枉,难道就这么算了?我看二两银子不算多,不若,就到娘子那儿去好好说说,教娘子来评评对错。”
周娘子听了这话,一下子软了,斜着狠狠剜那说话的婆子一眼。
谭霜扫过众人脸色,注意到钱娘子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心里升起些疑惑。
周娘子没注意,语气软了软,退步道:“今儿是我不对,可恨那倚梅,巴巴地跑来告我这事儿,这才冤了你去,我就在这儿给你陪个礼了,改明儿叫福乐请你家来,做一桌请你,对不住了……”
周娘子一向和钱娘子有些不对付的,今儿当众说了这句,合是向钱娘子认怂,真教她羞死。
因此说完了,就转过头,看着福乐,眼睛通红,骂道:
“作死的混账货,以往得了多少不拿回家去,银钱呢,是不是被这外头买来的野丫头哄去了,都教你莫与这些野丫头来往,一个心眼掰成八瓣儿使,如今栽跟头了,知道了罢!”
她一边说,一边锤福乐。
谭霜尴尬地看着她,不知说些什么。
福乐先还躲闪着,后听得后面这句,当着谭霜的面,耳尖儿一下臊红,躲也不躲了,冲他娘吼:
“娘!你胡说什么!小霜才不是那等人!”
我耍几个玩伴怎了,你平日里每回扣我月钱,我有说甚了不曾!这回不过是小霜请我吃了肉饼,我与她回个礼罢了,要不是你回回把我月钱领去,我哪会这般瞒着,难不成只有大哥二哥是你亲亲好儿子,我就不是了?”
“你拿我的钱去填补我那些侄儿侄女,我有说什么不曾?不过是二十个钱,我就是拿去花用了!你叫我爹打死我罢!有你这对偏心的爹娘,我也不想活了!”
他说着,竟然双眼通红,哭出声来。
周娘子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闪过惊慌,没料到她以为不晓事的三儿竟然都懂得这些事。
“诨说什么……娘哪有将你的月钱贴补你两个哥哥,不过是怕你年纪小胡乱花用,替你放起来罢!”
福乐却不听,只说:“我这就回去,教我爹把我打死,免了活着受气!”
周娘子气个半死,也顾不得钱娘子了,急忙去拉住福乐,哄他:
“说什么混账话,爹娘不疼你,生你做什么!”
谭霜却听到了关键,急忙拉住福乐问,
“福乐,你是说钱娘子只给你分了二十个铜子?”
周娘子方才是乱了阵脚,这会子听见谭霜的话,回过味来,也忙问道:
“乖乖,娘子给的是二百个铜子,怎么只分了二十个钱给你?”
福乐乱中抹把眼泪,还记得正事儿,道:
“是二十个,我花用十个买了十方斋的糕,剩下的十个在我怀里呢!”
他说完,就从怀里把剩下的十个铜板摸出来给他娘。
周娘子都不用数,在手心里一颠就知道是多少。
一抹脸,转而恶狠狠盯着钱娘子,嗓儿都变了,
“钱升他娘,你说说罢,怎的二百个铜板,到我儿手里的就只有二十个?”
钱娘子一阵心虚,说话都结巴了,“这二百个铜子,怎么能都给了他去,再者,福乐又不是光在我后厨房做事,赏钱还能拿跟其他人一样的不成……”
周娘子冷笑一声,“怎地,那平日里叫柴担水,跑腿说嘴的活儿不是他干去了,你这话说得也是奇了,不如去娘子处,叫娘子好好给我们分辨分辨!”
“吓,原来是这般,我倒说这钱升他娘平日里屁大点事儿都恨不得捅到娘子那儿去,今儿怎么还有兴致跟周娘子啰嗦呢,原是怕自己克扣的事儿被捅出来。”
底下有跟福乐他娘要好的婆子说到。
“就是,连福乐的钱都扣了,多的难道能给了这两外面买的丫头么,怕不是都揣自个儿口袋里去了。”
这话倒提醒了周娘子,她转身问谭霜:“好孩子,放才是我误会你了,妈妈在这儿都给你赔礼了,你说实话,这老虔婆可是将赏钱分你了,分了多少?放心,我不怪你,只说实话就是,都怪这老虔婆作怪。”
谭霜望了下面一眼,钱娘子正被周娘子的话气个半死,见谭霜看过来,忙给了她几个眼刀子。
谭霜心道还好四丫不在这儿,否则就要被钱娘子威胁住了,难免要撒谎说拿了赏钱。
想到这里,谭霜开口道:“并不曾拿过钱娘子什么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