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地回眸,结果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几个人之一。
但这也很正常,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与这些人迟早会遇到的。
“藏了这么久,怎么舍得出来了?”
顾晓昼笑容冰冷,修长手指扯住了许炳棋的衣袖,仿佛生怕眼前的人下一秒跑掉。
“我为什么要藏呢?”
许炳棋很平淡地反问。
她并不在意顾晓昼攥住她衣袖的手指,甚至连伸手拂去衣袖的动作都没有,很淡定地站在那里任由顾晓昼攥着。
反正寒风刺骨,冷的不是自己的手指。
比起曾经唯唯诺诺总是涨红了脸小声解释的许炳棋,顾晓昼更厌恶面前这个一脸事不关己的许炳棋。
明明许炳棋不该是这样的,她这种恶毒善妒的人怎么能一脸坦然地站在这里,看向自己的目光平静宛如看一个陌生人。
风裹挟着彻骨的寒意,可顾晓昼赌气不愿意放手。
“因为你做了亏心事,所以你当然要藏。”
顾晓昼指尖用力,恨不得把许炳棋那件触感舒适的大衣挠出一个洞。
“哦。”
许炳棋垂眸看向顾晓昼逐渐变红的手指,在心底感慨今天的风确实很大。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马上快到与宋观瑾约定聚餐的时间了,可看着面前一脸恨意的顾晓昼,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身。
“过会儿再聊可以吗?我约了人吃饭。”
许炳棋很淡定地收回视线,感觉被攥住的衣袖又是一紧,有些不悦地蹙起眉。
“扯坏了的话赔钱。”
顾晓昼冷笑:“怎么,又约了哪个漂亮的小姑娘啊?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宋观瑾吧?”
轻轻歪头打量着许炳棋,她又讥讽道:“许炳棋,你真恶心。”
经年累月下来,顾晓昼的嘲讽对许炳棋而言已经毫无杀伤力。但为了避免顾晓昼再次给宋观瑾泼脏水,许炳棋还是耐心解释:“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你以为我是傻子?朋友关系的话那个花瓶那么认真地给你准备花?”
许炳棋稍微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宋观瑾除了请客以外,还额外买花道谢。
这是她第一次帮助别人获得了回报。
许炳棋陷入了短暂的失神。过去付出的所有善意甚至不如投入深渊的石子,每个人都在毫不犹豫接受她的好意后又怀疑她别有目的,除了现在的宋观瑾。
也许宋观瑾未来也有一天会背叛她,但此时她的感恩是真实的。
“怎么,想到情人以后心都乱了?”
许炳棋回过神:“如果朋友关系不能送花的话,顾小姐请你告诉我,你这十多年来与江若是什么关系呢?”
顾晓昼一时噤了声。
沉默片刻后她才辩解道:“我送的是黄色鸢尾花,花语是永恒的友谊。你与那个花瓶怎么能与我和江若相比?”
许炳棋上下打量了顾晓昼一眼,平淡地“哦”了一声。
马上要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许炳棋打算拿出手机先给宋观瑾解释要迟到的情况。她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顾晓昼攥紧自己衣袖的手指,纤细的手指已经被冻得有些肿胀,抑制不住地颤抖。
为了替江若讨伐自己一个万人嫌,顾家大小姐能让自己如此不体面。
许炳棋轻嗤一声:“放开吧,别人还以为你求我浪子回头呢。”
顾晓昼不可思议地低头,发现自己向许炳棋的方向前倾,手指还紧攥着对方的衣袖,看在别人眼中确实是一个乞求的姿势。
她一言不发地松开了手,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的手指充血肿胀,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许炳棋顺利地拿起手机,拨通宋观瑾的电话号码:“观瑾,不好意思我要迟到几分钟...”
顾晓昼此时唯一的念头是,宋观瑾果然有许炳棋的联系方式。
她、江若甚至是许清词,她们都没有许炳棋新的手机号码。
“是的,我现在已经到商场门口了。”
许炳棋挂断电话后,见顾晓昼似乎在失神,于是迈步往商场里走去。
衣袖又被扯住了。
“许炳棋你真不孝,你都不给许阿姨联系方式,如果许阿姨担心你怎么办!”
如果许阿姨担心你怎么办,说明许阿姨并没有担心。
许炳棋笑笑:“假设不成立啊顾大小姐。”
她语气温和:“从上次见面时我就说的很清楚了,你对我有怎么样的偏见都可以,我没意见。”
在顾晓昼微微惊讶的眼神中她又补充道:“因为你的看法对我而言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