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厅堂中,只见一老者身着一身深青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枚白玉所制的双鱼扣。
徐京墨将手中的礼物交给一旁的小厮,而后双手合十作揖,“小子徐京墨见过温大学士。”
温大学士走过去扶起他,“这可没什么温大学士,只有一温姓老翁。你母亲唤我一声世叔,你若不嫌弃也可叫我一声太公。”
“太公。”
温大学士满意地一笑,“我来临安不过数月,本想早些请你们过府一叙,奈何有个不孝子,生了不少事,耽搁了些时日。”
温大学士就像自家长辈一样,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这一问一答一点评,徐京墨不知不觉间学了不少东西,他的火候果然还差的远。
温大学士对他很满意,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十岁之龄能有这样的学识,比起他当年可是要优秀的多。他本来就犹豫要不要请徐家母子来,但是昨日那事之后,就不再犹豫了,趁着他这张老脸还能有点用处时,还是要护着些故人家的孩子。
另外还有一事,“你如今的学识已经可以下场一试,明年可有打算?”
徐京墨总觉得这才是今天的正题,他也不隐瞒,直说道“小子现在并无必中的把握,还是打算再等一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温大学士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起来。他抚了下胡须,缓缓地说,“明年金陵的主考官是户部左侍郎李柏然,你肯定不知道此人,暂时也不必知道。”
日后他会将京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希望这孩子尽快成长起来。
“太公,小子厚颜想问一句,您是不是因为此事才见小子。”
好敏锐的直觉,“是,此事涉及颇多。我与你外祖父乃是故交,徐家之事牵扯颇多,就算是我也并不全部清楚。但是有一点,老夫可以告诉你,在你实力不够时去贸然探听往事,只会搭上你母子二人的性命。”
徐京墨瞳孔一震,居然这般严重,“待到何时才算有资格去探究一二?”
温大学士看着他严重那坚毅的目光,想起了身首异处的老友,眼中有些湿润,“等你见到你小舅时,这个问题可能才有答案。”
徐七郎若是没能活下来,那就不必问了。
温大学士有心考教徐京墨,四书五经以外的东西都问了不少。不过,若不是徐京墨夜里要赶回书院,他都想让他在府上住上一晚了,徐京墨临走时得了他一套注本全集。
回到家里,看见母亲那双满是担心的双眼,徐京墨只能故作轻松地笑笑,“母亲,温大学士只是考教了一番我,然后送了一套他曾用过的笔记于我。这些书若是能读透,乡试时,解元之名,儿子也是敢想一想了。”
徐子凌何尝不知道儿子一定有事瞒着她,她是想知道徐家的事情的,但是她心里隐约明白,不知道比知道更好。糊涂些,至少她和儿子都还在。若是日后能见到七郎,也许就什么都清楚了。
既然温大学士没有说,那么她就不问。徐子凌压下眼里的泪水,沙哑的嗓音说,“到你乡试,还有三年多,慢慢读就是。快些用饭吧,一会还要回去书院。”
徐京墨带着一肚子的问题回了书院,两位好友都已经回来了,见他回来,两人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徐京墨因为有心事,隔了许久才发现今儿这气氛不对,“二位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左言扭头看向杜领航,杜领航瞪他一眼,还是耐不住性子先开口了,“京墨,你与温大学士相识?”
徐京墨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一路进来,路上总有些窥视的目光,他本以为这次回来,会遇到几个嘲笑他赘婿身份的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温大学士光明正大地请他去府上做客,想来也是为了帮他挡开这些闲言碎语。
“不是我认识,应该说是我外祖父认识。”
两人一想就明白了,徐大人,官至正二品,与阁老相熟不是再正常不过。这是好事,无论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因着他的原因,好些人心里有了顾忌,就不会太过放肆。
“杜兄,明日等你好消息。”
杜领航已经连续两次进到班级前三了,只要这次还是班级前三,他就能升到乙级贰班了。
“放心吧,我可是一天都不曾懈怠。”
杜领航已经成熟了许多,他要救他亲姐姐,就要从现在开始谋划,最要紧的就是先护住姐姐的安全。这次回去,他已经联系上了姐姐身边的嬷嬷,这是母亲留下的老人,她永远忠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