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田夫子没有讲授经义,而是在点评年级前十的考卷,这些人没有废物,每个人都有所长。左言的策问相当精彩,得了夫子鞭辟入里四个字的评价。徐京墨则是基本功扎实,因为策问答的不好,还被田夫子额外布置了些作业。
田夫子点评完了试卷,看着下面依旧有些躁动的学子,缓缓开口说,“各年级前十的试卷都会公开,心里觉得不服的,自己去布告栏看。我崇山书院,只认实力,不认年纪。”
这次的月考可是给了他们这些夫子好大的惊喜,尤其他班上这三个人。若不是他拦着,壹班的夫子已经想把左言升上去了。
但是左言之父曾与院长有约,要他们帮忙压着点儿子。左父心知儿子心高气傲,若是不把他这性子拧一拧,日后到了官场定是要吃亏的。
最后还是院长拍板,让徐京墨和左言按照正常的流程升班,不过他们这些夫子可以私下多教些东西。朝局不稳,若是错过一届,下届是几年后就不好说了。
这次月考成绩一出,左言和徐京墨瞬间成了“名人”,之前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学子,如今见了他们态度一反常态,既友善又热情,还有人专门向他们讨教学问。
偏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喜欢阿谀奉承之辈,便各自找了理由,避开了这些突然凑上来的学子。眼下方才入秋,天气也不算太冷,徐京墨尤其喜欢去书院后面青水湖那边去练字。
要到那边需的要走些距离,好些人躲懒不愿去,所以青水湖处是真的清静。“观言,这信明早你帮我送去驿站。”
这是写给谢长歌的,两人曾约好,要时常书信往来,徐京墨知道谢长歌明年必定会下场,怕打扰他,所以这信写的极少。想开了一些事情,总是要和好友分享一下,两个人长久不联系,最终只会变成陌路的。
写了信,又练了一会儿字,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他才往回走。
没等他进到宿舍,就听见唐柳正和左言吵架呢,这倒是奇怪了,左言一贯只当唐柳是个乐子,何曾正眼看过他,如今居然自降身份和他吵架?
等他走进就看见自己的书桌上一团乱,看来左言这是为他吵架呢。
仔细一听,原来是唐柳说徐京墨拿了他的笔记,要翻徐京墨的柜子。左言自然不肯,二人就为这事儿吵了起来。
和徐京墨前后脚到的还有教习夫子,吴夫子。吴夫子掌管学子的衣食住行,类似相待的教导主任。
他听完二人的话后,问唐柳,“你的笔记是借给徐京墨了吗?”
“没有,但是昨日我看他拿的那本笔记是橘色封面,这封面是我特意买的,肯定错不了。”
徐京墨问他,“就凭你所谓的看见,就说我拿了你的笔记?我要你的笔记有何用,月考我是第七名,阁下是第七十名。”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看热闹的学子笑了起来,这次月考成绩进步最多在这个宿舍,退步最严重的也在这个宿舍。
唐柳气的满脸通红,“我不过是身体不舒服,才没考好,你张狂什么?”
“实事求是也叫张狂?莫要转移话题,请阁下说一下你丢的笔记是什么内容,又凭什么不经我允许就翻我的东西。”
唐柳看着一旁的吴夫子,心知成败在此一举。他知道徐京墨在练习策问,更有左言借题集给他,于是便说,“是策问的笔记,你取出那笔记一看便知。”
徐京墨看他似乎很执着的想要他打开柜子,那么他偏不让他如愿,徐京墨翻开桌子上的书架,取出一本橘色封面的笔记递给吴夫子,“夫子请看。”
吴夫子接过笔记后翻开一看,这哪里是策问?“唐柳,你确定你的笔记是策问?”
唐柳哪知道那橙色封面的笔记里写的什么啊,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学生确定。”
“一派胡言。”
“吴夫子,徐京墨也不止这一本橙色封面的笔记,他只是没拿出来而已。”
听这话,还是想要翻他的柜子,看来他这柜子里可能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凭无据,就能给我定罪,知府大人都没你这般能耐。吴夫子,我这橙色封面乃是金陵有人所赠,不知临安可有这用彩色封面的习惯。”
自然是没有的,来看热闹的一个学子恰好也是壹班的,他开口说“学生从未见过唐柳在班里用过橙色封面的笔记。”
唐柳闻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他看吴夫子的脸色已经很是不愉,今日这事怕是成不了了,“学生是看徐京墨的笔记好看,才找了相似来用。”
“尔等都是读书人,应当知道不贰过的意思。”说罢将手里的笔记还给徐京墨,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