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如果你整天和林礼致混在一块,还不如多和京郁这种男生来往,不仅能带着你见世面,对你的前程也有帮助。”
姜沉鱼听不得母亲这么贬低林礼致:“难道你忘了我们刚搬来港城的时候,礼致哥哥帮了我们很多吗?”
林礼致是那段孤苦生活里的一束光,即使姜韵薄情寡义,她也不可能忘记他的好。
“他那些都是小恩小惠,随便换个男人都能做到,但是房子车子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这种穷小子只会拖你后腿,拉你下水。”
“妈,你太势利眼了!”姜沉鱼拔高了一个声调:“难道和男生交朋友只能看利益吗?”
“这不是势利眼,你迟早会明白,追钱的女生永远比追爱的女生活得好,唐京郁给的东西,一般男人根本拿不出来。”
姜韵急的直拍桌子,怎么就是劝不动傻闺女呢!
姜沉鱼不喜欢母亲贬低林礼致,越说越生气:“那你和我爸呢?你当年想高攀我爸,可周家认过你这儿媳妇吗?”
她何尝不知道向上择偶的道理,但是攀高枝前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她自知配不上唐京郁,也不想步了姜韵的后尘,以后生个孩子继续过这种日子。
姜韵听的脸色一白,很快便恢复淡定:“你用不着贬低我,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周文国,虽说你爸是个没本事的富二代,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乡下来的打工妹,若想改命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要走出去,去过更好的日子!”
因为林礼致,母女俩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彼此都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很过分。
“你总是让我走出去,可我不留在港城,明年考哪里的大学?”姜沉鱼气的破罐子破摔:“如果我想出国留学,你能供得起吗?”
这下,姜韵彻底没话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港城领先内地很多年,再往上走只有出国,她自知没有能力托举女儿。
姜韵刚想开口辩解,就听见客厅传来“嘭”一声,这场争吵以姜沉鱼摔门而出结束。
……
周末放学,唐京郁一如既往出现在校园门口,堵住了她的路,姜沉鱼看见他时,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唐京郁背着一个双肩包,欣长的身躯站在校门口,看见她出来就双眼含笑,嘴角忍不住上扬,少年的心事啊,就像初春新长出的嫩芽,被风吹动会微微摇摆,藏都藏不住。
但姜沉鱼最近刚和姜韵大吵一架,心情很不好,也没有理他,只是越过了他,闷头往前走。
“怎么不开心了?”他也察觉到她的兴致不高,像个哈巴狗一样追上来:“最近姜姨在我家工作也很不开心,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她不回答,只是气呼呼往前走,连他的一双大长腿都追不上,终于走到巴士站牌前,他才将人拦下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他对她总是很有耐心,“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请你吃云吞面呀,很好吃的,你吃不吃?”
他对她讲标准的普通话,唇红齿白,笑眼弯弯,就像哄小孩子似的,轻易俘获了姜沉鱼的心。
“我就是不理解我妈,总希望我走的更高更远,可是离开了港城我还能去哪里……”
港城是潮湿闷热的,老式茶餐厅里冷气开的很足,等待上菜间隙,姜沉鱼喋喋不休向他抱怨了一大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妈妈也是希望你过的更好嘛。”
这时云吞面已经端上来了,唐京郁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擦了筷子,连同饮料一起递给她。
放学这么久,姜沉鱼确实饿了,舀起一颗云吞送进嘴里,只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激动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真的好好吃!”
云吞皮轻薄,每颗都包了大号鲜虾,馅料有弹性,咬开后鲜味在嘴里爆开,而竹升面劲道弹牙有嚼劲,每一口都是味蕾享受。
唐京郁扬了扬眉,小表情十分得意:“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请你吃的。”
他还点了一份叉烧,肥瘦相间堪比雪花和牛,肥润软嫩,浅尝一口,即使素食主义也会变成肉食动物。
姜沉鱼吃的连连点头,嘴角都沾了一点油水,唐京郁抬头看见了,抽出桌上的纸巾,亲自上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谁知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这个动作实在太亲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捻纸巾的动作就这么停滞在半空……
空气安静极了,两人静静对视,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静默和暗潮涌动。
姜沉鱼看见了少年悄悄泛红的耳根,墙上贴满上世纪的明星海报,这一刻,她仿佛有种置身老港电影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