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眉头微皱,看到女儿这般急切担忧,忙道:“我没事。这回多亏了你三哥。”
沈正礼颇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刚好碰上。”
他早就想和婶娘拉近关系,有事没事都想往跟前凑,今儿也是赶巧了,他刚好碰上婶娘需要人帮忙,自然是当仁不让。
沈宝惜都没看他,催促管事:“大夫到了吗?”
大夫急匆匆赶来,先是把脉,随即面色微松:“小心一点抬着,回院子再治。”
闻言,沈宝惜总算是放松了几分。
若是沈母受伤很重,大夫肯定会当场救治。
一行人匆匆去往正院,在正院待客的大堂里,大夫给沈母捏了骨,细细查看了一番。
春风终于抽出空来帮主子打理头发。
头发没梳,不应该出现在客人面前,尤其自家主子还是个姑娘家,显得很不体面。
大夫查看完,确定是骨头断了:“应该是骨头裂了缝,好在没有错位,卧床休养一阵,应该没有大碍。”
沈宝惜知道骨裂,心知这伤势不算严重,和真正的断骨错位相比,这伤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还有其他的伤吗?”
沈母摇头:“没,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台阶太滑,摔了一跤而已,也只有脚最痛。”
伺候沈母的翠西今年三十出头,她是沈母的陪嫁丫鬟之一,半辈子没有嫁人,平日里最是忠心,此时听了大夫的话,忍不住斥道:“骨头都断了,还没有大碍呢?你到底会不会治?”
大夫无奈解释:“骨头裂了缝,在断骨里面伤势最轻,都不用正骨,只需要卧床修养,这也是夫人运气好。”
大夫去配药,有丫鬟去取药,且沈母的脸色在回了大堂后缓和了不少,沈宝惜才总算是有心思搭理沈正礼。
“三哥,今日多谢了。”
沈正礼有些受宠若惊:“啊……不客气,惜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
沈宝惜这才注意到沈正礼身边还有裴清策。
裴清策一身天蓝色长衫,气质高华,肌肤白得晃人眼,而他的五官又实在长得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沈宝惜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口中道谢:“多谢裴秀才出手相助。”
裴清策微侧头:“不必客气。”
这一侧头,窗外洒落的日光一衬,更显得他眉目俊朗。
沈正礼叽叽喳喳:“惜妹妹,当时我都不知道婶娘去了圆安寺,只看到门口挤着一群人,还是裴兄跟我说那边出了事,好像是婶娘受了伤,我才赶过去。”
他笑吟吟拍了拍裴清策的肩,“裴兄,还是你眼神好。”
要是没看见,两人是打算去寺庙后山的……他就帮不上婶娘的忙了。
今日他把婶娘送回,下次遇见二叔,二叔肯定会对他客气一些。
裴清策看了一眼沈宝惜:“只是恰巧,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大概这是天意。”
他眼神专注,认真看人时,似乎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人。
沈宝惜对视了一眼就慌忙收回视线,也没挽留二人,亲自送他们离开。
主要是沈大海不在。
原本男客上门该由男主人招待,沈大海得了妻子受伤的消息都还没赶回,应该是距离远,沈宝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客人没人陪着,也挺失礼。
先把客人送走,至于今日之事,回头再谢也不迟。
沈正礼今日格外高兴,一路上嘴就没停下过,沈宝惜都没问,他就开始说去寺庙的缘由。
“后山上的景致很好,我是想带裴兄去采风。城里读书人在半个月后会有诗画会,据说会选出最佳的画作,裴兄又不输那个姓谢的,总是被人压一头,我气不过。这次裴兄必须要赢过姓谢的。”
沈宝惜一脸惊奇:“裴秀才一直都不在意这些身外名,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人家自己不争,外人逼着争,即使多管闲事,这行为也挺讨人厌。
沈正礼哑然。
裴清策侧头看她:“以前裴某是不在意,但人都是会变的。沈姑娘留步,不必多送,今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沈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沈宝惜发现,他的眼眸很黑,像是一汪深潭,她垂下眼眸福身一礼:“回头会有谢礼送上门,这是我沈府的谢意,裴秀才千万别拒绝。”
沈正礼想到什么,问:“惜妹妹,听说你在与蒋三公子相看,那个……今日我才得知,蒋三公子他有个心上人,是他同窗的妹妹,前两日还在圆安寺后山看枫叶呢。”
无论沈正礼心里怎么想,这句提醒总归是好意,沈宝惜再次谢过:“蒋三公子无意隐瞒,已经如实告知于我。”
沈正礼有点尴尬:“那个……惜妹妹别急,婚事没定,定是缘分没到。”
沈宝惜:“……”
“我没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