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抬头。

喊他的是他班上的一个女生，叫沈熙，应该是也选了这门课，不过刚才程臻没看到她。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沈熙笑着开口，目光落到了他身旁空座位上的电脑，“你也选了这门课啊？可是我今天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诶——你是一个人吗？”

“不是，我没选这门课。”程臻摇摇头，余光瞥了一眼教室打开着的后门，“我是陪人来的。”

“啊？”沈熙一愣，“陪——”

陪谁啊。

后两个字被沈熙咽回去了，她注意到了程臻的目光，于是也转头看向了后门口，只见一个女生拿着水杯，从后门小跑着进来，发尾和衣摆轻巧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梁因一进来便看见她座位桌子旁边的走道处站了个女生，她不认识，那么估计是跟程臻认识，梁因走过去在座位上坐下，冲她弯唇笑了一下，随即又转头看程臻。

“我班上的同学。”程臻道。

他没跟沈熙介绍梁因是谁，不过既然程臻没选这门课，又说是“陪人来的”，他们的关系自然显而易见——

沈熙眨眨眼睛，笑了笑也没多问：“好，那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目送她离开，梁因收回目光看程臻：“打扰什么？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程臻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在手心里倒了一颗送进嘴里，盖盖子的手一顿，问梁因，“吃吗？”

“啊——吃。”梁因点点头，摊开手掌。

“她说她之前没见过我，问我是不是选了这门课，我说我陪人来的。”程臻在她手心里倒了颗圆滚滚的糖，瞥了一眼梁因的杯子，“你接完水了？”

“对啊。”

程臻印象里这一层的饮水机好像不在这间教室这边：“还挺快。”

“我跑过去又跑回来的。”梁因把糖吃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开来，是西柚味的，“我可不想遇到某些人。”

说完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陆子恒的方向，发现他并不在座位上。

“遇上也没事儿。”程臻看了看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按下锁屏倒扣在了桌上，一副又打算睡一觉的样子。

“你又睡啊？”

程臻挑眉，不咸不淡看她一眼：“我不能睡？”

“不不不，您睡。”梁因连忙摇头，笑眯眯地说道，“我特别安静的，不会吵你，等到下课了我会喊你的——放心。”

第二节课程臻只睡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坐起来的时候，梁因还差点以为是自己把腹稿念出声吵到他了。

她看了程臻片刻，见他没有继续睡觉的样子，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划了划屏幕回复了几条消息，然后甚至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听了会儿课。

一直到下课，梁因关了电脑收拾东西，余光里的程臻一动不动，她看过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带了手机和一瓶水。

于是梁因忙不迭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动作，拉上了包的拉链起身：“好啦，走吧。”

两人便一前一后就近从后门走出教室，走廊靠栏杆处站了个人，梁因脚步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子恒看着他们两个出来，只瞥了一眼程臻，目光又落在梁因身上。

“所以你就是跟他在一起了？你们其实早就——”

“稍等一下。”程臻慢悠悠上前一步，打断了陆子恒的话，“在你问她这些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插个队。”

陆子恒皱起眉，丢过去一个“你又要干什么”的眼神。

“你是她谁啊？”程臻懒懒地笑了，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我记得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吧？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问梁因跟没跟谁在一起？”

陆子恒咬着牙瞪他：“我在问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站在我旁边啊。”程臻转头看了梁因一眼，她依然切换成看戏状态，咬着下唇跟他对视，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在憋笑。

“怎么，这还不能证明她选了我？”程臻收回目光，“还是你以为你一直在我们面前晃悠，她就会忽然回头看上你？听我一句，消费可能会降级，但是审美不会。”

梁因低下了头，看看地砖看看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紧紧咬着嘴唇怕笑出声。

陆子恒被他说得懵了两秒，随即皱起眉：“你他——”

“哎哎。”程臻轻飘飘地再次打断，“少骂人少说脏话，很扣分的。”

陆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