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烧烤用的还是传统的纸质点单模式，沈铭川问服务员要了菜单和铅笔，先推到了两个女孩儿面前：“你们俩先来。”

烧烤的菜单里总有些不出错的选择，梁因和周静雨头凑头勾选了些常规的选项，荤素搭配，随即把菜单和笔推了回去。

“你们能吃辣吗？”沈铭川问道，“微辣？”

“行。”

沈铭川又简单勾了几样，把菜单和笔又传给了程臻，后者一边看他们都点了些什么，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那支铅笔。

梁因盯着他的动作看。

她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班上流行转笔，还有同学特地去买那种不能写只能转的转笔带来教室玩，梁因看得心痒痒，于是也拿自己的笔练习。

结果总是一圈都转不到，笔就噼里啪啦掉到桌子上不说，有一回她的水笔笔盖没有盖紧，笔转了半圈从她手上掉落到身上，盖子被甩飞，她身上那条很喜欢的裙子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印子。

然后梁因就再也没有转过笔，但并不妨碍她一直以来都还是很喜欢欣赏别人转笔，如果手好看动作灵活的话，当然更加加分。

比如程臻。

“你们喝什么？可乐雪碧还是北冰洋？”程臻把菜单翻了过来，转笔的手也停了。

梁因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跟周静雨对视了一眼：“北冰洋吧，我们俩一样。”

程臻点点头，转头问沈铭川：“你呢？可乐？”

“嗯。”沈铭川应了一声，“他们俩的一会儿等他们自己来点吧。”

“好。”程臻在菜单上勾了两下，又想起什么，抬头问两个女生，“能喝冰的吗？”

“能。”梁因点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亮，显示微信的未读消息。

她已经把陆子恒设置成了免打扰，这显然不会是他发来的消息，梁因于是解锁屏幕点开微信看了看，发现消息是何诗瑶发的。

小姑娘先问她在没在，等了一会儿之后又发来一张图，是她英文试卷的照片，她画出了一个句子在旁边打了个问号，说这句话她有点没看懂，不知道句子结构怎么划分。

梁因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句子很长，确实有点儿难度，打字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她想了想，起身准备找个安静些的地方给她发语音。

“有点事儿，我去打个电话。”梁因解释道。

烧烤店里开了空调，梁因不想去外面，便退而求其次地站在门口相对安静一些的角落处，给何诗瑶发语音。

梁因一边说话，目光一边无意识地透过玻璃门往外看——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给何诗瑶讲该如何分析句子结构上，只分出了一小部分，漫无目的地隔着玻璃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目光忽然一凝，梁因看见路旁的树下好像有人在晃，但稍微有点儿看不清，最后一条语音刚好讲完，于是她便把手机收了起来，凑近了玻璃好奇地往外瞧。

这下梁因看清了，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有一对情侣在树下拥抱在一起接吻。

梁因：“……”

她完全不是想偷窥人家亲密，有些懊恼又尴尬地倒吸一口气，赶紧转头准备回去，却没想到一回头刚迈出去一步，险些迎面撞上走过来的人。

入眼的是一片黑色上的线条小熊，很眼熟，梁因抬眼，果不其然地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怎么了？”程臻也有些好奇地往外看了看，他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梁因隔着玻璃偷偷摸摸地往外看，结果下一秒就跟踩了地雷似的扭头就跑。

“没事没事。”梁因连忙摇头，问道，“你怎么过来啦？”

程臻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冰柜：“饮料在这边，自取。”

“……哦。”梁因长长吐了一口气，“那我帮你。”

林砚和他女朋友人还没到，便只需要先拿四瓶，程臻拿了两瓶可乐，让梁因拿了两瓶北冰洋，关上冰柜门之后便往他们那桌走去。

“诶让一下，小心小心啊！”店里的工作人员提着两箱饮料往这边走了过来，走道窄，梁因往旁边挪了挪让路，却不料不小心踩到掉落在地上一根签子，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

两只手上各拿着一瓶北冰洋，短时间里梁因没法腾出手来扶旁边的桌子，干脆闭上眼一咬牙准备好了摔这一跤，只是希望别太疼。

“当心——”

然而腰间却忽然多了一股力道扶了她一把，梁因便顺着这股力道，不受控制地一头扎进了一个盈满清新草木香的怀抱。

……更准确地说，是梁因的脑袋磕到了程臻的胸膛，两人手里的玻璃瓶也撞在了一块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