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只是......”池昭瞅了池晋一眼才道:“那泼皮曾经调戏过嫂子。”
“嗯?!”池晋冷下脸来,怎么这么多欺负我妻子的人!
池昭连忙道:“我当场就打了他一顿!后来这小子吃痛,再也没来过。”
哦,报复回去了,好吧,池晋可惜地捏了捏拳头。
只是这李四郎不上道,池晋明显表现出不悦了,他还不肯离开。
“那我多加二十文行不?池晋,都是乡邻,你别太无情义了!”
池晋都快气笑了,这人哪来这么厚的脸皮啊?
“李四郎你这就不对了,在商言商,你也太贪图便宜了吧。”
一道粗犷的声音插进来,来人满脸麻子被日头晒得泛红,正是王大福。
李四郎啐了口浓痰:“我贪便宜?那你小子巴巴跑来作甚?”乌鸦别笑猪黑,王麻子傲气个屁!
见是王大福,池晋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王家人,捧高踩低,无利不起早,一肚子坏水。
王大福昂起下巴,眼风扫过池家姐妹,迟迟等不到接茬,他不由轻咳一声,面皮有些抽动,没好气对李四郎道:“我自是来买鹿肉的。”
李四郎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装样儿!
谁不是来买鹿肉的?
这泼皮!王大福脖颈青筋突突直跳,但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这野鹿可是好东西,只要到了他手里,随便转手,就能赚个一番。
这些不识货的乡巴佬,东西落他们手里头都是糟蹋了,还得是他王大福来收走,嘿嘿。
“池二女郎,你也知道,我替城中大酒楼做事,这鹿你卖给我,我绝对不让你吃亏。”王大福端起架势,拿腔拿调,算盘珠子都快崩池晋脸上了。
“不卖。”池晋不按他想得来,同油腻的人多说两字她都觉得被糊了一脸,难受。
这人怎的不上道啊?王大福急得去拽鹿角:“我说得是真的,你......”
他试图加点价钱挽留住池晋,毕竟这鹿他馋得紧,都是哗啦啦的钱呢!
可两人中间突然伸来只竹篮,将王大福挡了回去,何寡妇扭着水蛇腰挤了进来,鬓边绢花险些扫到王大福鼻尖:“哎哟,王大郎,人家都说了不卖了,怎的你还要强买?”
“我与池二女郎做买卖,与你何干?!”见是何寡妇,王大福原本嘴臭还想骂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话,但怕惹池晋不喜,黄了生意,就咽了回去。
“嚯哟!”何寡妇捂住唇角的硒笑,“往日里你王家少颗菘菜都要满村子抓人,何时大方过了?别是想占人家池二女郎便宜吧?”
这娘们!王大福生了气,扬手欲推,还未碰到,就被池晋擒住:“我说了不卖,别再纠缠!”池晋冷眼扫过他,令他打了个寒颤。
王大福腿软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挽起衣袖,就那一下右手腕居然留下了紫红手印,一碰就痛。
池家这兵痞子劲真大!他有些不敢惹上去了。
何寡妇拍着胸脯,“王大郎真是粗鲁,说不过居然动手,还好池二女郎出手及时。”她又冲池晋笑道:“瞧瞧这鹿眼还润着,定是今晨刚猎的鲜货,最是滋补坤泽,给你家娘子炖汤正好。别便宜了那些红眼睛的。”
都是嫁进村的媳妇,何寡妇往日同秦愿交好,看不惯村里人欺负老实。
池昭小声道:“二姐,当初嫂子生了当归体弱,产后无乳,正是何寡妇省下她家狗蛋的奶水,抱着襁褓中的当归喂了数月。”
何寡妇也是个可怜人,年近三十才怀了孩子,结果孩子刚出生,男人外出干活落水死了,留下孤女寡母守着薄田度日。
要说被村中闲汉骚扰,何寡妇受到的困扰比秦愿只多不少,寡妇门前是非多嘛。不过她性子泼辣,谁不长眼来招惹,她是真敢提着菜刀砍过去的。
池晋从池母处了解到秦愿生了当归后身子不大好,没想到奶水都没有,更是对妻子心疼了几分,要是她当时陪在身边就好了。
难得村里有何寡妇这般的好人,肯帮扶秦愿,池晋佩服她的性格,更感谢她的帮助,不由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回家宰杀猎物时她特意留了一只肥美的鹿腿,让池昭送去给何寡妇。
日上三竿,村口忽起喧哗——刘千带着井匠刘师傅和手下人拉着打井材料招摇过市。
村民们又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嚯,池家今日是要作甚哪!风风火火的,就没歇过!”
“这是打井的工具吧!”一个老头盯着柏木轱辘就移不开眼,羡慕极了。
整个村子也就里正家有一口甜水井,其他户全都得靠去溪边取水,哪个不羡慕家里有一口私井啊?
如今池家竟要打井,这可是十里八乡头一遭。消息一传出去,瞬间盖过早上猎鹿的风头。
池家院墙外看热闹的婆子们抻长脖子,可惜池家大门紧闭,只能怏怏而去。
“晋儿啊,这么大阵仗是要作甚么?”池母忧心忡忡拉着池晋问道。
“母亲别担心,这些人是来打井的。”池晋回身扶住她。
“打井?”池母瞪大眼睛,“咱家哪有那么多银钱?”
“您放心就是,银钱我已付清。”池晋归家时的四两金子,用掉了一颗金豆子,还剩七颗金豆子。只是铜钱那真是一文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