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我也困。”纪年无奈,自己一句话把人骗来总要负责到底,“我送你到电梯口,可以吗?”
退而求其次,能送到电梯口也是好的。
齐实在电梯到达的前一刻,将纪年整个拥在怀里,他不带一点犹豫,低头与他接了个湿润缠绵的吻。
吻里混杂着酒精的苦涩,齐实却觉得好甜,能见到纪年就是甜的,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纪年由着齐实侵略,灵活的舌尖扫过他的口腔,颇有宣示主权的意味。纪年睁眼把齐实此刻不舍的表情全数记在脑海,即使心底空空如野也不舍得将人推开。
——叮!
齐实松开纪年,走进敞亮反光的电梯,厚重的门正平移关合,他直勾勾望着门外的人小声说道,“晚安。”
“晚安。”纪年在最后一刻和他摆手。
红色数字不断攀升,停在第32层。纪年站在走廊清醒了一会,才回到自己房间。
通城的夏天与上海不相上下,中午时分柏油马路都变得烫脚,宿醉的纪年和同事起了大早,沿着1号线的规划做数据收集。
茂密的香樟树种在道路两侧,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的树影洒在路面上,纪年和同事躲在树荫里休息,耳畔皆是聒噪的蝉鸣声,纪年被扰得心烦意乱,头也愈发胀痛。
“昨晚实在喝太多了,干活都提不起精神。”同事没好气的抱怨,“你还行吧?”
“头疼,三十多公里,二十六个车站,现在才第四个点位……不知道三天能不能干完。”纪年目光游离两眼放空,一幅无欲无求的样子,“唉,早点做完早点回去吧。”
“郊区站台之间远,明天几个点都在市区,快的。”
纪年放眼望去,香樟树高大茂密长势极好,估计有二十来年树龄,可惜了。
“这条路上的树都要连根刨掉,有跟林业局报审批吗?”纪年摸着皴皱的树干随口问道。
破土动迁移树,现代化建设必不可少的前期过程,可难就难在事在人为。只有隧道真正下了盾构机,工程才算正式开始。很多时候,光一个动迁就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多的是因为耗时过长而被迫放弃的工程。
同事拍下路面状况传给纪年说道,“刨树问题不大,再难能比拆迁难吗?”
“也是,那这边可以了吧?下一站。”纪年合上电脑,和同事上车。
到下一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一路上纪年看了好几次微信,除了工作群聊,没有其他信息。
齐实怎么还没睡醒?
齐实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的,当然醒不了。
纪年心不在焉吃着中饭,老想着齐实昨晚出现在房门口的场景,那一瞬间对他触动极大,心底波澜四起——
齐实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喜欢就去做,想要就争取。正因如此,纪年更不敢轻易给他回应,越热烈冲动的感情越容易上头,他害怕错付也害怕富二代的三分钟热度。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纪年烦杂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他快招架不住。
下午四点半,齐实醒了,打开微信置顶,备注“年年”给他发了消息。
——醒了吗,醒了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