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仔细将餐椅擦干净,凌谦这才坐下,他俯视跪坐在地的云瑞华:“陈宏昨晚输了一千万。”
云瑞华猛然抬头,表情如遭雷劈:“一……一千万?”
她大脑发蒙。
凌谦朝保镖伸手,保镖从西服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他掌心。
凌谦敲出一支烟,衔进嘴里点了火。
“我估摸你们应该很快就要来找我,正巧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凌谦身体前倾,问云瑞华:“顺便问问我家小叶在你家这半年,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什么都知道了。
云瑞华被吓得六神无主,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
凌谦慢悠悠抽着烟,也不着急,云瑞华只觉得一座巨山压在自己背上,让她连头都不敢抬。
没多时,陈宏回来了。
他在门外骂骂咧咧地掏钥匙:“踏马的,一开始明明运气那么好,怎么后面怎么都翻不了身!”
“云瑞华,老子饿了,饭好了没?”陈宏推门而入,看到凌谦表情一僵,“凌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屋里四个人,凌谦和云瑞华坐着,两个保镖站在凌谦身后。
保镖那大架子,直接将狭小的客厅塞得好像无处落脚。
云瑞华坐在凌谦对面,手里捧着一杯水,背对着陈宏低着头。
陈宏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大喇喇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凌总,您来得正好,那什么……小弟最近手头有点紧,拿点钱花花呗。”
凌谦神色如常:“你要多少?”
陈宏眼珠子一转。
昨天的那场豪赌,虽然后面陈宏输得双眼发红,但爽是真的很爽。
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挥一挥手便是大几十几百万的豪横,只要体验过一回,就回不去了。
虽然后面输了上千万,但他也没有太慌张,一个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他不再把这几百上千万当回事,一个是他手里握着凌家的秘密。
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凌家不拿钱堵住他的嘴,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陈宏搓了搓手,依旧是当初和凌谦初见时那样微微弯着腰,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
只是那份笑容里,多了些算计和得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想了想又多加了一根。
“凌总,这我呢要得也不多,就两千万。”
陈宏想得很美,这两千万给他,他一定能赢个四千万五千五回来。
毕竟昨天上半场,他光拿着三百多的本金,就赢了八百多万,要不是后面运气不好……总之,他一定要把属于他的都赢回来。
凌谦放在桌上的手指弹钢琴似的轻点两下,看向陈宏的目光彻底冷下来。
到底是在商场里杀伐决断的男人,脸彻底沉下时的压迫感,让陈宏都有些犯怵。
但也仅仅是有些。
凌谦这小子比他还小十几岁,有什么好怕的!
“给凌叶那种半大小子您随随便便都是五百万,两千万对您凌家而言,也就跟两百块一样吧?”
凌谦轻蔑一笑,他刚起身,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压着陈宏胳膊将人按在桌上。
陈宏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保镖的对手,连反抗都不带有的,直接被按着脑袋磕在桌板上,哐当一声,疼得陈宏嗷嗷叫唤:“凌总!凌总!有话好好说……两、两千万是有点多,一千万也行啊!八……八百!五百!”
“瑞华!瑞华快帮帮我!”
云瑞华早吓傻了,在旁抖成簸箕似的,别说帮他,她连头也不敢抬。
陈宏先是讨饶半天不成,恼羞成怒越来越恨:“凌谦!凌谦你这个瘪犊子!你踏马那么有钱,分老子一点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老子明天就告诉凌叶那小瘪犊子他根本不是我儿子!”
凌谦面无表情地点了支烟,保镖抬手便塞上了陈宏的嘴。
外面动静太大,吵醒了陈鹏,他揉着眼睛拉开房门:“大早上的吵什么,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呜呜呜呜呜!”陈宏朝着陈鹏呜呜嗯嗯的,也听不出在说什么。
“凌总,小孩子不知道的,他什么都不懂。”云瑞华急了,转头对陈鹏道,“鹏鹏,快回房间去。”
陈鹏新学期才升初中,被云瑞华惯坏了,本来就是个窝里横的外强中干,又哪见过这架势,直接被吓傻了,别说回房间,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过了会儿,就哆哆嗦嗦抖着腿尿了裤子。
云瑞华见儿子受了惊,又着急又心疼,但因为凌谦没允许,也只有空着急什么都不敢做,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砸。
“要挟我?”凌谦居高临下地看着仍企图挣扎的陈宏,眼里的蔑视毫不遮掩,“陈宏,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陈宏浑身一僵,云瑞华不敢置信地看向凌谦。
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
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