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允和张玉铎对视了一眼，看见胡承允那双苍绿的眸子，张玉铎心中了然，道：“喂喂！那你也不能把我们扔这啊，你打我那巴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来都来了还把我们扔这里了，太过分了吧！我也要去。更何况，宋远山还是犯人呢，我们也要抓他，对不对，泽哥?”

泽烨：“……”

泽烨心中不自觉地弯弯绕绕。

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大不看他反而看张玉铎?是因为张玉铎和温舒雅是同龄人更好说话吗？好吧，这样已经可以确定他之前的怀疑是多心了，这小子很安全，但是老大为什么不看他?

是不满自己一声不吱就跑过来了，还一不小心破坏了地面吗？啊，可是他已经找了小季十年了，听到一点消息真的会忍不住啊，而且那会儿红灯区已经被封禁了，除了再凿个洞根本进不去啊……难道自己戴臂铠被老大发现了?不应该啊，小季不是已经治好了一点吗？这状态甚至比他以前还要好……那自己为什么失宠了呢……明明他现在应该是最靠谱的人啊！

不……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放跑了宋远山?老大觉得他这十年松懈了?冤枉啊！他只是想要看看宋远山要干什么而已！

老大果然是生气了吧……有江叔的原因吗……他需要道歉吗？老大不会回去再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吧，不是吧，他好不容易回来，还把小季找到了，没有接风宴就算了，还要挨一顿骂吗？！

泽烨毫无灵魂地点点头：“对。”

好吧，他要给张玉铎让位了，他需要接受这个事实。

张玉铎：“……”

什么玩意儿在说话，语调跟他妈的鬼似的。

不管了，反正不能放温舒雅一个人……啧，还不如直接告诉她。

于是张玉铎双手插兜，拽拽道：“还有，告诉你一声，你宋叔已经死了，之前那个宋远山是假的，这是胡叔套出来的消息，是绝对可靠的，你就别上赶着送死了，和我回去吧！”

泽烨一愣，看了一眼胡承允，看见他只是静静地，像个守卫一样站在一边，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温舒雅一顿，猛得回过头。

张玉铎持续输出，毫不隐瞒：“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你不听劝，而且现在这种环境对我们太不利了，连方案都制定不了。就算你宋叔活着他不也已经和你断绝了吗？他要是真死了，真死了和你就更没关系了，上赶着送死干嘛。”

温舒雅沉默半晌，紧攥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半晌开口，嗓音已经哑的不行了：“我不用你们管！我是死是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不可能把宋叔一个人丢在这！”

“诶?”张玉铎不耐烦道：“你特么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你宋叔已经死了！死了！听不明白吗？！”

他觉得有点不能理解，于是想要一个手刀把温舒雅劈晕，但是温舒雅这会儿浑身的刺都冒了出来，敏锐地后退一步，从身后一摸就摸出一把小刀，抵在自己的颈侧：“别管我，我本来也没想活！谁让你们决定我的未来的?！我不想上学，红灯区和我也没关系，只有宋叔是我唯一的亲人！”

张玉铎一顿。

“……冷静，冷静。”胡承允突然开口：“小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陪你一起找。”

他突然想起来江哥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那会儿江绍中久违地在阳台点了一根烟——江哥一直自律又健康，抽这种烈烟明明是他的不良嗜好。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夹着江绍中叼在嘴里的烟，熟练地塞进了嘴里。

这次江哥可没说什么讨人厌的“少抽点烟”“肺不要了”之类的话，反而靠在阳台上，垂着眼睛道：“我突然意识到，人类是不可能完全脱离欲望生活的，你简直是个怪胎。”

他很清楚江哥在说什么事儿，心里不爽，冷哼了一声，道：“太懂怎么戳人心窝子了吧，江校长。”

江绍中低低地笑了一声，摇摇地望着远方的夕阳，沉声道：“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我的心却不想选，是不是太逊了啊。”

“……什么?”

“没什么，有一个哪怕放弃生命也愿意追求的愿望，应该也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

胡承允叹了口气，对面前执拗的小姑娘道：“……你很勇敢，走吧，我们会护着你的。”

宋远山这样一个被每一方都当做棋子的家伙……可能，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一定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吧。

重要到……必须要自己亲眼见证最后的真相，不愿意受到一丝一毫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