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保指着自己:“你好,我姓赵。”
张图不信:“多的是第二个孩子跟妈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解决掉了怪物,还想接着假装互相不认识,好继续麻痹我?”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还用装?”吴轩拍拍手上的土,“诈她而已,我哪来的女朋友,更不知道郑芊芊到底怎么治疗。她身上有中药味,熬药都是我随口胡诌的。”
葵花头气得叶子不停抖,看起来奄奄一息。紧跟着,郑芊芊的躯壳冷不丁融化缩小,混合着血色的营养液被它吸入茎秆,黏答答的葵花头迅速鼓胀变大。
“小心它自爆。”那兰提醒一声,挥手间将自己和卫泽隔绝到空间夹层里,几乎同时响起炸裂声,嘭一下,葵花籽和不明的橙色粘稠液体四溅。
因为闪避及时,几个人除了身上恶心点并 没受伤,但吴轩很快发现了葵花头的恶意:“有点麻烦了,这四扇房门上的铭牌现在都是橙色的,而且全都写着园长办公室。”
本来肯定会有一些细节让他们能分辨真假,但被怪物这么一搞,彻底看不清了。
张图走了一圈扒着门缝探头探脑:“至少可以排除左边靠外这扇门,就是那三扇也不好选,选错了不知道会不会要命。”
吴轩皱眉:“也不一定,万一是怪物故意诱导咱们,上来就排除了正确选项呢。”
徐大发单独行动,如今生死不明,在场的只有赵保保、张图、吴轩、卫泽和那兰。五个人,四间房,三次试错机会。
理论上可以,但没人愿意当试错的那个。
“要不就站这等,每扇门都敲敲,里面有人肯定出来。”吴轩试图摆烂。
那兰淡淡瞥他一眼:“你来挡着这些葵花头,我就同意站这等。”
吴轩想说来就来,没你还不活了?回头看见密密麻麻的葵花头,龇牙咧嘴挤得跟罐头似的,默默伸手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吴轩:大佬你好,你随意,我跪了。
“等人出来不现实,万一对方自称园长骗咱们,咱们信了一样是违反规则。”卫泽还在想缺失的最重要那一环,如果幼儿是污染源,那么多孩子总不能全是吧?
踟蹰之际,右边靠里的门被打开,里面传出低低的金属摩擦声,随后一辆轮椅缓缓移动出来。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冲他们慈爱一笑:“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进来。”
卫泽:“?”
好消息,失踪两天的爷爷找到了。
坏消息,他肯定不是园长,他在说谎。
卫泽一个晃神,赵保保已经靠他那舌灿莲花的本事跟老人家热情攀谈起来,从义工生活谈到小朋友可爱,从养老保健品谈到给全家每人买一份污染区保险的重要性。
众人:“……”
听到那兰轻咳,赵保保收敛几分,终于切入正题:“园长老先生,外面突然天黑,我们被困在这栋楼里走不了,又被那些葵花头追,您看,您能帮我们想想办法吗?”
“好说,”老人家一点不为难他们,“我这里还有几件大号的园服,你们一人穿一件,跟着去上晚上的课,这样就不会被葵花头攻击了。”
看着那些胸前印有一朵成熟葵花头的T恤,这下轮到赵保保等人为难了。他到底是不是园长,他的话,信还是不信?
张图又看卫泽。其他人也意识到一路走来的确是卫泽思路最活,一次次剑走偏锋避开陷阱,跟着看过去。
卫泽没急着给出答案,将脑子里凌乱的线索规整排序,添加删减,片刻后他问对面耐心等他思考的老人:“您真的是园长?”
老人笑:“没错。”
卫泽撇嘴:“确实,向日葵公园的园长也是园长。”
老人两条眉毛乱飞:“哈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园长还有事,衣服放在这里,需要的话你们自便吧。”
轮椅骨碌碌前行,人走得要多干脆有多潇洒,像是丝毫不在乎这几人的选择。
将楼梯口挤得水泄不通的葵花头见到他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那兰见状也放开空间屏障。轮椅在台阶上悬浮下飘,老人回头最后看了卫泽一眼,眼眶湿润,笑容慈爱。
——乖孙啊,爷爷很高兴能送你一程,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当爷孙。
卫泽看到了他爷爷这一眼,也奇迹般懂了他眼底的不舍和送别,鼻尖涌起一股酸涩。
眼见赵保保信了他的判断,要去敲其他门,卫泽伸手拦住他:“别去,就穿这几件衣服。”说完带头穿上一件印有成熟葵花头的T恤,上面葵花头顿时咧嘴笑起来,露出一排带血的小尖牙。
赵保保几人本来是不信的,但见卫泽穿上那件园服轻松走进楼梯口的葵花当中,仿佛成了其中一员,一点攻击没受,不得不认可他的说法。
那兰穿上衣服,低声问他:“你爷爷那神色,是不是为了救你违反规则了?”
卫泽眼泪无声滴落:“不,我爷爷是故意从真的园长办公室走出来,给咱们拿真的园服,他以为我会上当,只要我去其他三个房间的任意一间,他就可以真的送我一程了。”
兵不厌诈,这还是小时候爷爷教他的。
那兰:“……”你们一家子有点东西。
上课铃打响,楼梯上徘徊的葵花头纷纷色变,吱哇喊着往楼下跑,卫泽几人跟上,发现它们分散进了一层的四间教室。
他们进了美术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葵花头,每个葵花头当中都是一张人脸,正一脸紧张准备上课,一众人脸中还有三张熟悉的面孔。
赵保保心惊胆战,压低声音:“徐大发、陈冬子、周然,这儿是什么情况,你们仨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