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也将她掉落到耳侧的发丝别回耳后。
“好。”他轻声道。
……
三小时后，白方勇赶来到樟湖镇，这时，陈阙达已经被问完了话，周夕林也开始用自己的能力开始解出梦境里的，能提取的有用信息。
一行人耐心地等待白方勇来到。
周夕林被藏在洗手间里，其他人都在外边。
风尘仆仆的白方勇一进入门时，就看到双眼蒙上纱布的常意禾，他愕然地问：“这……这几天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封明道：“你先坐下来，一些事我们还需要从白先生你这边问出点东西。”
白方勇忐忑不安地坐下来，目光逡巡围着他的几人。
他这一次赶过来，并没有叫好友陆寓丰一起来。
可能是源自一种事情将要结束的直觉，有些事他只想体面地结束。
封明看见白方勇的神情，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而是问：“白先生这几天还有做噩梦吗？”
白方勇摇头：“承蒙各位的帮助，这两天我都没有再梦上那些可怕的事了。”
“哦……”封明拉声音点了点头。
“所以事情调查得怎么样？是都解决了吗？”封明眼底闪过激动。
大家都没有说话，卫也神情复杂地看着还算熟悉的长辈。
白方勇同样立马看向这里唯一的熟人。
“阿也，你跟我说说，这是解决了吗？”
卫也犹豫道：“白叔，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常小姐他们都因为这次的事受伤了。”
白方勇脸上的激动僵住，随后，他像是遗憾一样地喃喃：“啊……还没解决吗？”
封明见他这样，心里隐隐来气。
这人就惦记着自己，却不想坦白一切，真要害死他们。
他声音变冷：“当然还没有解决完，但如果你不老实说出你和情-人的事，我们不敢保证这几天还会有什么东西缠上你！”
白方勇脸色一白。
“什么情-人？你在说什么离谱的话？”
封明鼻尖喷出一声哼声，没有一个人回答白方勇的反驳。
屋里顿时落入安静。
就像无声的大手，在毫不留情地撕开白方勇的伪装。
白方勇开始难堪不安，他嘴角微动，想再说什么，又不知道找哪个理由反驳。
直到一道女声响起，打破了令他觉得窒息的平静。
“我看到过你的情-人，他的模样已经和你越发像了，就差跟你交换身体。”
坐在的角落的常意禾冷不伶仃说起话。
“你不是在梦中说过，要和他同享生命的吗？现在他来找你履行诺言了。”
然而，女声将他砸入更大的不安中。
“明叔，这次委托算我们倒霉，反正没收到钱，我们做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更称不上坏了名声，走吧，我们回去港城。”常意禾边起身，边慢悠悠说着。
这两天都是封明喊着回去，这次换常意禾说出这样的话，威慑力更大。
封明打好配合：“好，既然雇主不坦诚，我们也无话可说，行，大家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白方勇愣在原位，他见他们真动起身，刚才常意禾说出的话不停残留萦绕耳边。
他的神色越来越慌张。
最后，在常意禾迈步的一刻，他急忙挽回。
“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怪我藏着事，常小姐，我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我才行啊！”
平常看起来沉稳的白方勇，现在急得脸都发白，脑门冒出冷汗。
封明和冯空他们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慢慢顿住脚步。
常意禾重新坐回椅子。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这次你如果还不老实说出一切，我们不会再帮你。”
“说说看吧，你究竟藏了哪些事没说。”
白方勇哆嗦一下，脸上闪过犹豫纠结。
卫也跟着旁人，一同望向丧失冷静的白叔叔。
只见白方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脸。
颓丧的嗓音很快响起：“没错，我的确养了个情-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梦能胡编乱造，当不了真，但现实是我真在结婚生子的情况下，出轨了一个男人。”
“这件事我不敢跟其他人说，哪怕是自己的好友……”
他忍着羞耻，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俩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常意禾问，“他又是因为什么失踪？”
白方勇陷入了回忆：“和他的认识要从一年前说起……”
“我说过我的正业做的是钢贸生意，但这年头钢贸不好做，尤其是12年爆发了钢贸危机后，我们这些老实做生意的人，都得承受其他人带来的后果。”
“从12年到20年，在岳父家的帮助下，我好歹将之前欠银行的贷款还掉，这才免了破产或是进监狱的下场。”
“危机抗过来后，我在生意场上做事更加保守，接触的都是些长久合作的企业，信得过的朋友们。”
“而龙宇就是我的一位合作伙伴身边的养子。”
“我的这个好友一直做的是国外贸易，将钢材运到第三世界。他家是跑船起家的，经常要在海上跑，对海上情况很熟悉。”
“据说有次他在跑船时，遇到一艘被海盗洗劫过的船，龙宇躲在货物里才没有被发现，我的好友发现了他，见他可怜就带他回去自己的船上，从此当儿子养了起来。”
“那时候龙宇只有14岁，但他就像天生生长在海上的人，好几次我好友的公司出船遇到不良天气时，他都能预知并避开危险。”
“所以知道我有意大力发展海外业务时，好友将这个养子借给我用，帮助我完成初期发展。”
“龙宇开始跟在我身后做事，长久相处下，我越发喜欢这个男孩。”
“他聪明细心体贴，每次我在生意上遇到挫折，都能从他这里获得安慰……”
说到这里，白方勇眼眶微红。
现实与梦境早有相似的地方。
“我难以抑制地喜欢上这个孩子，我在他身上终于明白爱的意义是什么。”
“龙宇不愧是最懂我的人，他甚至在察觉到我的喜欢后，还主动宽慰起我……就这样，我们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直到有一次，龙宇和我聊起我文玩生意的事，他说自己并不是天生就会预测坏天气，而是手里有一个物品帮助了他。”
“他对这个物品的来源很感兴趣，希望我能找人估量一下它的价值和来源。”
“如果能卖出当然最好，因为当时我的生意有点周转不灵，龙宇希望能换来一笔钱帮到我。”
听者们对视，目光落在封明手边拉上拉链的背包。
那里放着一盏古怪的玉灯。
“他太贴心了……哪怕那东西卖不了多少钱，我也会帮他查清来源的。龙宇很快郑重地将那东西给了我。”白方勇脸上露出恍惚。
“那是一盏由古玉做出来的蛇灯……”
“我先是拍了照片和视频，发给了周夕林。这人虽然年纪小，但他掌眼经验丰富，在浙闽这一带都是有名的后生，这件事我就请了中间人，帮我拜托周夕林掌掌眼。”
“只是那玉灯很奇怪，看到它之后我的情绪变得逐渐暴躁易怒。”
“渐渐地，我开始做出凌虐龙宇的事，每次他都说没关系，只是情-人之前的爱好，要是能让我开心点，这种事不算什么。”
封明皱紧眉头，小丢茫然地听着这番话。
而白方勇的语气渐渐开始惊慌起来：“我一边被安慰，一边又忍不住无名滋长的暴虐感，直到……直到……在一个晚上，我在床上掐死了他。”
“等我回过神来，龙宇脸带着微笑的尸体就这样躺在我的身下，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血痕。”
“天啊，我根本想不起来我刚做了什么！”
白方勇已经哽咽流泪。
“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杀了人，幸好我俩居住的屋子偏僻，又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所以我简单地收拾起来，打算将他放在冰柜里冰着……”
“我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买制冰器，但当我回到屋里时，灯不见了，龙宇的尸体也不见了，那些我和他欢爱的痕迹全都消失。”
白方勇怔怔地抬起头，看向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