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收拾的动作顿住,他强调:“我说的一起,是整夜一起的意思。”
常意禾没有立即应话,过了几秒,才道:“他昨晚犯病了,我帮他控制住。”
封明半信半疑。
“你眼睛坏了,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蛇本性-淫,事情发生得突然,它又针对的是我,你们来了反倒令它躲起来,而我又被阿婆特意训练过双眼失明后该怎么对战,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们了。”
封明盯着她的眼神里充满复杂。
好一会儿,他像是妥协一般地问:“那清理得如何了?”
“清理了一大半,估计他身上还有一些吧……”
常意禾说谎起来特别自如。
封明欲言又止:“你……”
“你真不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又来一遍吗?”他终于说出来提醒。
“明叔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我们干这一行,还是不得不信命的……”
“小也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连累他。那是很没良心的事,你说对吧……”
常意禾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室内始终只留着卫也离开前,为常意禾打开的一盏台灯。
薄弱昏暗的灯光,映得她的脸庞半明半昧。
“明叔,你不觉得阿婆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很可笑吗?”
封明脸色隐隐不好。
“那你怎么解释小丢他哥哥的事?!”
“他是因你而死的,这就是接近你的下场!”
气氛瞬间气拔弩张。
常意禾沉默的身体微抖。
“我说过很多遍,他的事与我何干?”
她沙哑地控诉着。
封明急得放下收拾的东西,下意识上前一步。
“如果没有关系,你会赎罪一样抚养、教导小丢吗?”
“这是你背负的命运,躲不开的。”
封明瞥见常意禾冷硬的脸庞,最后看着她闭上的眼,心中的愤怒慢慢被无奈覆盖上。
他又一次妥协一般:“算了,你主意比我还大,我只是提醒你,但做决定的人是你,你不怕、不后悔就行。”
“我就当卫也是真的病发了。”
“你们后续发生什么事,都不用问我意见,我不会再管,你自己看着办。”
封明快速将常意禾的行李打包好,迈步走到她身侧。
“眼睛好一些没?”他递了个台阶,也是关心。
“还是看不见。”常意禾声音保持沙哑。
封明心越发的沉。
“赶紧解决完这次的委托,回去港城找医生做手术。”
常意禾这次没应话,她听着身旁的脚步声走到自己后方,离开房间,再走远了。
她没有动,而是独自靠在墙上,垂首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常意禾抬手轻轻地擦拭眼角。
随后,她像什么都没发生地往外走去。
……
吃过早餐后,卫也创造了一个机会,让常意禾与周夕林单独相处。
周夕林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单独来见他。
他可以称得上严阵以待一般盯着常意禾。
常意禾感受到气氛的绷紧,扯了扯嘴角,情绪不高地说:“和我聊天很紧张?”
“你过来干什么?”周夕林谨慎地盯着双眼失明的她。
“别紧张,要问的问题其实都在昨天差不多问完了,今天就是过来简单地问你——”
“你是不是在候着另一个寻骨师出现?”
“你其实根本不是等候我们来,而是在等引导蛇人换骨的人出现,对不对?”
周夕林的表情已经骇然。
“你怎么知道……”
他甚至脱口而出。
常意禾被这句话逗笑。
“很明显啊,你初见我们时,更多是惊讶新奇,尤其是察觉到我们不是本家人的时候。”
“你是本家组织的人,尽管是边缘家族,但既然玉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又能被天骨形态存在而不是人身提着,那必定和寻骨师的工作有关,它有哪些用途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了。”
“所以懂得用、又用得上它的人,是什么职业身份,根本不难猜。”
常意禾抱臂,轻轻地敲击自己的手肘。
“你守在白方勇身边,一来是要抢回玉灯,二来是想看谁在做这种诡异的事。”
“所以呢,你猜出这些,想说什么?”周夕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常意禾停止敲击的动作:“如果是第二个目的,我和你都一样好奇这背后搞鬼的人。”
“从这一层来说,我和你都是同一阵营,为什么要互相警惕而不选择合作呢?”
她这两句话用的都是“我和你”,显然合作这件事,只指他们二人。
周夕林不是蠢人,当然听得出这里头的意思。
“合作可以。”他沉吟一会儿,“但我的回报是什么?”
“玉灯我会完好无缺地还给你,可日后我需要向你借3次,你无论如何都给我拿来玉灯。”常意禾先说出交易条件,“还有帮我查一查卫也家的事。”
周夕林紧蹙眉头。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风险,而且我还要拿来哄老人家开心。”
常意禾笑了笑:“这不算什么事,反正玉灯已经丢了这么久,不介意再丢一段日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没有开‘骨眼’,从你的年纪来看,已经开失败的概率更大。”
“开失败了,再开就难多了……”
“但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开。”
“怎么样?”
周夕林蓦地抬起头,目光炽热地锁紧说出这话的常意禾。
“不知道你奶奶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阿婆那一派……”
“最擅长开骨眼了。”
常意禾直直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