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姐,你的眼睛还好吗?”
他有空关心起常意禾,双手扶起她的肩头,细致地看着她的眼睛。
常意禾的这双眼睛睁眼时,看得人分明,但闭眼时,眼尾半垂恬静,显得她多了丝道不明的神圣与悲悯感。
卫也目光缓缓地来到她眼皮上的褐色小痣。
忽然,伸手很轻地碰了一下。
卫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立即收回手,心中感到古怪。
常意禾顿时皱眉,身体后缩。
她感到自己的眼皮被人碰了。
“用眼过度,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扶我起来。”她直接命令对方。
卫也连忙扶起对方,他自己起身时原以为会身体疼痛,因为在刚滚到山坡下时,他虽然后脑勺没受伤,但感觉腿磕到不少地方,要不然也不会痛呼出声。
但现在他的疼痛减弱,还有力气稳稳扶住常意禾。
他心里的古怪感更强,可看到常意禾小腿处被不知道哪块石头割伤,裤子一大块破损,露出的皮肉也鲜血淋漓。
卫也连忙找自己的行囊,转身看自己的身后,见地上空空一片,才忽然想起刚才为了铲土,他把负重的行囊放在边上。
如今他的身上只有手机。
卫也呼出一口气,抱歉地对常意禾说:“我包没带……”
常意禾伸手在自己的裤兜里,取出几片酒精棉片和便携版云南白药喷雾。
“我放身上了,用我的吧。”
卫也心感常意禾办事就是周全,他们平日里常进山,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养成随身带药的习惯。
他一边走神,一边撕开棉片,小心翼翼为她处理伤口。
常意禾还闭着眼,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指腹来回在她小腿上移动,清凉感很快来临,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伤口被消毒后的刺疼密密集集冲入脑门。
紧接着,浓重的草药气雾味涌起飘散,常意禾知道卫也在给她喷药雾。
她尽管疼,但受惯了,鲜少会痛呼出声。
但她不知道卫也看见损了厚厚一块血肉后的小腿时,脸上神情复杂。
“常小姐,痛的话是可以叫出声的。”
卫也以为她是怕自己的懦弱的一面给外人看见,他又补充一句:“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
常意禾表情淡淡,像是疼的不是她的腿。
“不用,习惯了。”
卫也眉心轻轻一皱,他的目光不禁落在裸露的小腿,他细看白皙腿上也有许多淡化的伤痕,一看就知道以前她受过不少伤。
他的指尖忍不住上前,就在差点碰到她的旧伤疤之际,他突然收回指尖。
他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差点又摸上人家。
卫也感到自己的状态奇怪,他连忙转移话题。
“常小姐,我看附近没有什么蛇了,你的眼睛又坏掉,要不要在原地休息?也好等冯叔他过来。”
常意禾点头同意。
“可以,先打个电话给明叔,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卫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找到封明的头像。
感谢国家基建事业发达,他们位于山里也能顺利打出电话。
封明关心的声音很快在另一头响起:“喂,小禾你们还好吧?刚才冯兄弟跟我说了,你们等一会儿,我们现在赶过来,老冯也在返回找你们。”
“好。”常意禾单调地应了一声。
卫也盯着她发丝沾在血痕上的侧脸,心想,这样说就好了?
她都不说自己眼睛坏了吗?
常意禾像是感到边上人的注视,她偏头看过来,嘴角微动:“电话可以挂了。”
卫也听话地挂掉电话。
‘常小姐看起来很强大,好像什么都不怕……’
他默默地想着。
“我扶你先坐下。”卫也主动道。
常意禾没有拒绝,就着对方的力气坐下。
坐下后,她突然问:“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刚才被蛇咬到的地方怎样?”
卫也下意识探手到背上,他摸了摸,又努力扭头探看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道:“伤口没什么大碍,没发黑,没红肿,刚才有卫衣隔着,就只有很小的两道孔。”
“我身体还好,都是些擦伤,幸好没有骨头断掉。”
听到卫也的口述,常意禾感觉对方精神竟然挺好,半点不像被蛇咬伤的人。
她心里头升起一丝警备。
她还想问话时,卫也抢先一步反问。
“说起来,常小姐,你刚才用那眼睛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