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阙达看着两边巍峨的山峰,说:“常小姐,如果你们不是赶时间的话,我建议你们调查完后,直接去漳湖镇入住都行了,免得来回奔波嘛。”
但一些换洗衣物还在酒店里,常意禾道:“到时候再看吧。”
陈阙达笑了笑,没再主动说话。
常意禾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沉默的小丢,见他一直看着前方,手上也不干什么,一直有他上半身高的行囊杵在隔壁,更显得他瘦小。
她扭头问:“东西都带上了,是吧?”
小丢点了点头。
常意禾想了想,将手中卫也刚给的东西分成两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分装另外一份,扎好递到后面小丢那里去。
“这你的东西,放好。”
小丢接过来,默默将东西放在他的包里。
陈阙达见常意禾像是演独角戏一般说话,笑问:“常小姐,你的弟弟好像不太爱说话。”
他误以为小丢是她的弟弟。
常意禾转回身子,道:“我和他不是姐弟,他是哑巴,说不了话。”
陈阙达“啊”了一声,倒是有些意外了。
常意禾看他似乎没从白方勇那里听到些什么,她沉吟半会儿,问:“达哥,你可以和我说说那一天回程发生的故事吗?”
陈阙达对此同样早做准备,他细细将那一天事复述一遍。
“那天是农历七月初一,老板像往常一样,过去镇上拜拜蛇王,又加上他赞助了今年镇上的蛇王节,所以很早就过去那边。”
“我记得出车时,才早上7点不到,但正值盛夏,天还是亮得快,我们从福州开车到樟湖,早上9点半左右就到达了,拜神宜早不宜迟,在正午12点之前,老板就祭拜完毕。”
“他在镇上与几个老板领导吃了顿饭,又吩咐些七月七蛇王节的细节后,就到下午3点了,我们随后驱车北上,准备前往建阳区。”
听到这里,常意禾眉头轻轻蹙起。
“每次祭拜完,白先生都是往北边走,而不是南下回福州的吗?”
“偶尔吧,因为老板的老母亲在建阳区住着,他时不时会回去探望。”陈阙达习以为常道。
“平均一个月两三次。”他又补了一句。
常意禾心感奇怪。
陈阙达继续往下说:“我们从镇子离开后,一直开着车,都没什么事发生,但是有道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我看老板神色凝重地听着,在他挂断电话后,我好奇问他怎么了,他跟我说是有批文玩出了点问题,有客户在闹。”
“白先生的文玩店在哪里?”常意禾忽然问。
“武夷山那边,他去探望母亲的时候,其实也会顺便处理些生意。”
常意禾点了点头,分神思考。
“老板接完那通电话后,我还是如常开车,只是没过多久,又有电话打入,听对话像是刚才的事解决了。”
“我当时分神听了听,余光瞥见有一条东西从边上灌木丛冲出来,车子一下子有种碾过减速带的停顿感,吓得我立马靠边停了车。”
“老板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告知,他想了想还是挂断电话,让我倒车确认是不是碾到蛇了。”
“但当我回去时,除了地上一滩血迹外,在周边找了好一会儿,我都找不到蛇的痕迹。但路上不能停太久,我不得不驱车离开,之后老板就被死蛇缠上,怪梦连连……”
陈阙达说的东西,和白方勇在饭桌上说的基本一致,除了多了些细节。
常意禾问:“达哥你自从那一天后,有做过什么怪梦吗?”
陈阙达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那发生这件事后,白老板有没有照常去祭拜蛇王庙?还有七月初七时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吗?白老板有没有表现惊慌的情况?”常意禾追问。
陈阙达思索回忆,过了十来秒,他慢慢说起那一天的事。
“老板最开始没把梦当回事,自然不会错过隆重的节诞日,他如常前往镇上,还担任了今年蛇灯的举蛇头人,并且放生了一条今年最大的大蛇进闽江。”
“那一天我也得了空游玩,和老板约好晚上7点前回到车上等就可以,只是常小姐你这问起来有没有异样的事,好像是有那么一件……”
“七月初七那天,我提前半小时,也就是傍晚6点半的时候回去车上等。”
“当时夕阳半下,漫天都是灿光,地上的鞭炮红纸都在说着人们游神时的狂欢,车的远处还有热闹声传来,但车的这边就显得安静许多……”
“我那时候靠在车身抽烟,远远看见一道白影立在树后,戴着一张蛇面具,像是候着谁。”
“他的手里提着盏玉蛇灯,当路过小孩朝树边扔了些小炮仗时,他像是被吓到一样朝我这边快步离开。”
常意禾耐心地听着。
能被陈阙达现在说出来的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常意禾在等着一个反转。
“我望着那男人朝我走近,正当他与我同一水平线走过时,我无意看到了他的眼睛。”
“像蛇的眼睛。”
“偏偏又奇怪地给我一种错觉,就像是,就像是……”
“我老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