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我的房间里睡着了?而且还是蜷缩在床脚睡着的,你是小狗吗?”
师鹤言怔怔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她缓缓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姐姐?”
比比东被她这副反应逗得噗呲笑出了声,原本还在不停戳着师鹤言脸蛋的手收了起来,转而捏住了她的脸:“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睡懵了?”
从脸上传来的轻微痛感和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提醒着师鹤言这并不是梦,也不是幻境,感受着比比东一如既往的亲昵,师鹤言不知不觉间微红了眼眶。
比比东惊了一下,并没有料到师鹤言会是这种反应,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弄疼你了吗?抱歉,我好像也没用力……”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制止了话头。说是拥抱也不尽然,师鹤言一头扎进比比东的怀里,将人紧紧抱住,力道之大,让比比东胸口一疼,在一瞬间竟然产生了窒息感。
这还是师鹤言第一次主动扑到自己的怀里,比比东愣了一下,感受着肩膀上的布料被打湿,传来的湿意。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轻浅的叹息,她抬手轻轻回拥住师鹤言。
她自然是知道师鹤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看来,自己在星斗大森林遭遇的意外让这个孩子担心了。
比比东只是这样静静地抱住师鹤言,感受着小孩儿那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她骨血的力度,空荡的房间中只有师鹤言低低的啜泣声,无端让比比东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光明气息,很浅,并不浓重,但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让这个主人离开了好几天的房间没有那么冷清了。
好几天……
比比东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黛眉微蹙,抬手轻轻拍了拍师鹤言的后脑勺,问道:“我在回来的时候听巡逻的卫兵说,你在家里待了七天,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人来送饭,你这七天在家里吃的什么?”
师鹤言没有抬起头,也没有说话,她依旧把头埋在比比东的肩膀处,毛茸茸的脑袋蹭得比比东有些痒。
“嗯?”比比东拉长了尾音,带上了几分压迫感。
带着鼻音的声音从肩膀处闷闷传出:“……七天吗?我不知道,我好像睡了七天。”
比比东惊了一惊,她伸出双手,捧住师鹤言的脑袋,将她拉开了几分:“你说你睡了七天?”
师鹤言的眼角泛红,眼眶还有些湿润,看起来无精打采,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听说你出事之后,凌老让我回家等消息,我就,我就在你的房间不小心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在我面前了。”
闻言,比比东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了,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师鹤言的脑门儿:“你是笨蛋吗?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怎么能在我的房间睡七天?还是缩在床脚睡,你不知道上床睡觉吗?我又不是不允许你上我的床。”
师鹤言的脑袋更加耷拉下去了,她声音很低,像是在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想来姐姐房间睡觉的。”
“那你是来我房间干什么的?”比比东有些好奇,这个问题在她看见师鹤言在自己房间里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师鹤言一醒来就抱着她哭,让她不好意思问出口。
师鹤言头低地更狠了。
比比东又叹了口气,她觉得今天自己叹的气是过去十几年的总和,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儿这么磨人?难不成是青春期?
“我只是……担心姐姐……很害怕姐姐如果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回家之后就、就不自觉地来到了姐姐的房间,想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听见比比东的叹气声,师鹤言抖了抖,还是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说出了口,“……有姐姐的味道,感觉会安心一些……”
这小孩儿以前有这么直白吗?比比东难得感到了几分羞恼。
但有一说一,比比东在推开房门,看见像是小狗一样抱紧自己、蜷缩在床脚、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师鹤言时,她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心疼。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师鹤言,而是来到小狗面前,注视着小狗脸上即使睡着了依旧存在的担忧与疲惫,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那张脸蛋,低声说了句:“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回想起刚进入房间时的场景,比比东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那句话,随后,她就引来了师鹤言不解的神情:“姐姐?”
回过神来,对上师鹤言疑惑的眼神,比比东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捏住师鹤言的脸蛋:“什么闻着味道会觉得安心……你是狗吗?没有主人在身边就会觉得焦躁不安?”
师鹤言愣了一下,一时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比比东注意到师鹤言的愣神,心里一个咯噔,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松开了师鹤言的脸蛋,缩回手:“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