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聿知道她是在问挑衣服的人,点点头。
“替我向她问声好……下午就能见面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控夏推开门,身子露了一半在外面,外衣衣角被急速的风吹得哗哗作响。
“回见。”她道。
门轻轻合上,控夏左右巡视一遍,在黑暗中翻到对面的立墙上,原地留下一道影子。
鸽子如影随形,尖利的小爪子紧紧抓住她肩旁面料,在风中巍然不动,像座雕塑。
控夏偏头同它黑豆大小的眼珠对上,从里面看出一丝疑惑来。
既然不碍事,那就任它停着好了。
联盟大楼有个隐蔽的入口,只有高层们知道。
当然,控夏也知道。
这个入口不仅隐蔽,并且进入时不会被录入信息。
控夏现在就站在这个门前。
她拍拍肩,灰白的鸽子惊吓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这扇门大概很少有人来维护,门底生了锈迹,滑动时会落下疏松的锈,在运动范围内显现出半扇形的形状。
控夏用鞋底蹭一蹭,把痕迹都抹去。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长长甬道,没有丝毫光亮,视觉上看深不见底。
她轻轻合上门,眼前暂时失去光明。
不要紧。
控夏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找到一处地方,然后用力按下。
她闷哼一声,手心里多了一枚芯片。
将芯片放在大衣胸口处的口袋中,控夏半蹲下身,双手触碰墙壁。
连续下雨的缘故,这里的墙体十分潮湿。结合生锈的大门来看,想也知道翟仪宗对这里的养护多不上心。
控夏感觉湿润的凉意已经穿透手套,传到指尖,手指头几乎要发麻起皱。
终于,在接近地下的位置摸到不起眼的端口——差不多一个指头那么宽的口,厚度仅仅允许插入一枚芯片。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芯片,找准位置后插进去。
里面大概也生锈了,推进去时阻力很大,控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插正。
一秒、两秒……没有动静。
控夏站直,昂起头张望一圈。
这并没有作用,一片漆黑的楼梯间看不清任何东西。
该死的!
她垂头盯着那处,想立刻上楼把翟仪宗拖出来打一顿。
控夏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脑海里翟仪宗的死法已经放到第108种,却无法缓解此刻的怒气。
哔、哔——b、
仪器启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响到一半,像泄气的气球发出怪声。
灯一闪一闪,头顶有说话声。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从脚底下传来的……”说话的人还跺了跺脚,硬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透过石料,显得发闷。
光源稳定了。
控夏抬着的头微微低下,目光投向延伸向下的楼梯。
“我怎么没听到。”回应的人懒懒的,还很不耐烦,“你别那么敏感,这里是联盟大楼,不会出什么事的。”
被训的人闷闷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响。
控夏抬脚向下去,绕过一圈又一圈的楼梯,然后开口:“别躲着了。”
没有回应。
她不再废话,拉开上方镶嵌的铁盒门,退后两步,手握成拳挥上去。
在距离1cm的位置被拉住。
控夏侧头,看见自己衣袖底下的裸露机械臂,收回手。
那只机械臂也乖乖离开。
她抬眼看过去,那只手动作优雅的关上了铁盒门,随即速度极快的往把手处邦邦砸了两拳。
安静的室内空间,一时只有金属相撞的声响。
等到再次宁静下来,控夏嘲讽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至于这么保护吗?”
“当然值得,小姐。”优雅浑厚的男音道:“这是我生存的热情。”
“一个机器讲什么生存热情。”
“小姐,您说的话太让人伤心了。”他声音里包含着悲伤,很快又变得欢快起来,“不过,借景二号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您唤醒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么?”
“借景二号十分乐意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