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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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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莉蒂西亚有了一只小狗。

——那是只怎样的小狗呢?

它有着一身棕色卷毛,摸上去软软的,就像毯子;它还有一双黑黑的、亮亮的眼睛,那双眼里总是倒映着莉蒂西亚的身影。

——它是怎么来的呢?

是乳母从家里的农场抱来的。它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狗,不怎么叫,要是将它放下来,它就会跟在莉蒂西亚的脚边,一点也不离开。乳母说,它还是个小姑娘。

——它叫什么名字?

‘小狗’。乳母让莉蒂西亚给小狗取名字,但她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词。她叫它‘小狗’,这就是它的名字。

莉蒂西亚很喜欢它,因为它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她总是缺少陪伴。

她的母亲事务繁忙,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是乳母一直在照顾自己。但乳母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不便出行,所以莉蒂西亚也不怎么出去。她只会看乳母拿给自己的那些童话书,想象自己也在那些场景里。

这里没有什么同龄人。因为自己身有诅咒的缘故,其他继承人都不怎么和自己接触。她想找那些年轻的佣人玩,但她们也都很忙。面对她的请求,她们总是会摇头,给她拿些吃的或是玩偶,然后接着干自己要做的事情。

因此,当乳母将这只小狗、将她唯一的玩伴带回来时,她简直乐疯了。

她每天都要给小狗梳毛,然后在乳母的帮助下给它换新衣服;她要喂小狗吃饭,送给它零食;就连睡觉的时候,她也要和小狗待在一起。

它很暖和,就像是个小太阳。莉蒂西亚总是觉得身上冷,但当她把小狗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不觉得冷了。偶尔,莉蒂西亚会觉得,这只小狗就像是从童话书里蹦出来的一样,它这么可爱、这么完美,全心全意望着自己,有了它,莉蒂西亚便不会觉得孤单了。

“小狗,快过来,我们今天要去探索一个新地方。”

每次,当她来到院子里时,她就会对唯一的追随者这么说。小狗也总是附和她,看着她,冲她摇尾巴。

小狗一天天长大,她也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然而,某天,它生病了。

它不吃不喝,也不叫喊,只是卧在墙角,用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莉蒂西亚,眼里没了光亮。乳母请了医生,但谁都查不出来原因。她后来听见医生说,这可能是传下来的疾病,就像诅咒一样,它只能活到这个时候了。

她能说些什么呢?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懂医术、不会魔法、不知道它患了怎样的病,也不知道它还能陪自己多长时间。那段时间,天总是阴的,她把小狗抱在自己怀里,但它的身体已经不那么温暖了。

最后,乳母把闭上眼睛的它带走了。

生命和陪伴都是终将消失的事物,她在那时就明白了这一点。

诅咒是可怕的东西,它会将人与事物间的所有联系斩断。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这么离开,所以旁人不和她接触是正常的。她与这只小狗产生了联系,所以在分别时,她才会那么难过。

她不想让别人也这么难过。

乳母年纪大了,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除了偶尔见面的母亲之外,没有人再会主动和她聊天,更别说给她唱摇篮曲了。

她就这么逐渐长大。长辈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要去上课、学习礼仪、接见其他家族的人、收数不胜数的礼物,也要和其他继承人相处。

在那其中,她尤其讨厌科伦,因为他总是会说些令人生厌的话。莉蒂西亚有想过给他点教训,但她还是放弃了。虽然她名义上还是‘坎贝尔家的首位继承人’,但比起注定会早早死去的她,那些长辈显然要更看重科伦。

后来,一个叫莉莉安的女仆来到了自己身边。她是个善良的人,莉蒂西亚很清楚,她是出于可怜自己的想法才会来到这里。

她本来想拒绝的,但她实在难以忍受寂静的空气。她希望有人能和她聊聊天,或是陪着她出去,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外面晒太阳。

这想法可能有点自私,她想着,就当是她的任性吧,她不希望这二十年的每一天都会这样度过。

莉莉安一直用心照顾她。这位善良的女仆小姐是个乐天派,什么事情都不会细想,什么想法都放在脸上,这让莉蒂西亚觉得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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