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姑娘,这局,我胜了!”
顾依陨微微一笑,绕过尺素径直走向看傻了眼的冯妈妈,“冯妈妈?”顾依陨轻唤一声。
冯妈妈回过神来,忙正色道“既然顾姑娘赢了这场比试,那我乐舟坊从不是赖账的,今日王公子与诸位琴客都见证着,日后顾姑娘就是我乐舟坊的琴师,三日后穆家老太太寿辰也由顾姑娘代替尺素前去。”
尺素轻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地向人群中望去,可王嵩这时候哪里还轮得上接收尺素的眼神,见王嵩看都不看自己,眼神直勾勾盯在顾依陨身上,一直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尺素哪里受得了,气得一跺脚跑了。
见尺素跑了,冯妈妈也不着急追,高低今日这王公子是摆明了立场,人家向着别人,况且今日多少琴客都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丫头赢了尺素,怕是日后尺素的名气也难再打起来了,倒不如好好巴结眼下这位,冯妈妈自认看人一向准,日后乐舟坊八成要靠这位扬名了。
这样想着,冯妈妈小心地陪着笑脸问顾依陨“顾姑娘,这便准备一下?我们乐舟坊还有不少空余的房间,姑娘可自己挑选,若是都没有满意的,那原先尺素住的那一间带个小院子,让她给你腾出来好了。”
顾依陨失笑,这么快就把尺素用完了丢,这冯妈妈若是知道她去了一趟穆府认了亲,会不会巴巴的跑回来求尺素原谅。
因此顾依陨还是非常友好地提醒了一句“我喜静,找间环境幽静的便好,倒是尺素姑娘,妈妈还是去安慰一下为好。”
冯妈妈不以为意道“她嘛,学艺不精,比不得姑娘你,不必管她,由着她去便是。”话她说到了,对方听不听就不归她管了,顾依陨带着菩提没多久就住进了冯妈妈精心安排的房间去。
打发了冯妈妈的人,菩提关上房门,一脸喜气的凑到顾依陨身边道“还是姑娘厉害,今日这曲子弹得着实好,三日后待姑娘去过了将军府,日后这盛京的达官贵人们就都认识姑娘了,咱们的日子也能松快些。”
菩提心思单纯,她以为顾依陨提出要尺素将军府的生意是为了扬名,好为了日后做准备,顾依陨也不解释,原先她选择乐舟坊也是看中乐舟坊能接触到的达官贵人多,这样才有机会能进宫,不过尺素今日提出了穆家,倒是直接省了她不少麻烦。
进京前她就打听了关于长公主的身世,长公主的生母贵妃穆氏出自将军府,是穆老夫人的长女,自小就被全府上下疼宠,后来穆贵妃进宫,产子,穆老夫人也经常进宫探望,对自己的外孙女也是疼到了心尖上,在长公主南巡路上失踪的消息传来后,穆老夫人也真心跟着急了一阵子,知道长女思虑成疾香消玉殒后更是大病一场,因此,顾依陨大抵可以确认,自己这个外祖家对她还是有真感情的,找上他们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今,她顾依陨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逃了婚出来的孤女,她的身边只有菩提,现在出去对人说她其实是皇帝失散多年的公主,怕是连菩提这傻丫头都不会信,还会以为她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拉她去驱邪就不错了,顾依陨轻叹一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乐舟坊的三日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加上冯妈妈刻意的吩咐了乐舟坊的人无事不要打搅,顾依陨过得还算清闲。第四日一大早,天还未亮,菩提就火急火燎地把顾依陨从床上拽了起来,美其名曰“将军府的喜事,早些去显得重视”就拉着顾依陨在铜镜前一顿摆弄。
今日是穆家的喜事,顾依陨自然不会蠢到穿红戴绿的惹人厌,便简单地选了一件淡紫色的儒裙,顾依陨的衣裳并不多,一些还是来京后置办的,为了方便抚琴,菩提制衣时选的都是箭袖,唯独这一件袖口偏宽,夏日衣裳清透,宽大的袖口扫过顾依陨的手腕,露出些许红色印记。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顾依陨抱起琵琶。
盛京将军府一大早就张灯结彩,许是低调惯了,请的宾客并不多,顾依陨到时时辰还早,菩提对门房的小厮递上了请帖礼貌道:“这位小哥,我家姑娘乃乐舟坊琴师,今日特意前来给老夫人弹祝寿曲的,烦请小哥通传一声。”
听到乐舟坊,门房小厮福四在顾依陨身上扫视了一圈,早先穆大老爷与乐舟坊的人通过气,要乐舟坊选最好的琴师送来,听闻三日前乐舟坊的活招牌尺素姑娘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夺了盛京第一女琴师的称号,又见今日来的不是尺素,福四有些失望,早先穆三老爷去乐舟坊学琴,他也有幸跟着去了一次,恰巧见到了尺素姑娘弹北琴,美人抚琴,绕梁三日。乐舟坊绝不敢随随便便丢出来个人敷衍将军府,想来尺素被人下了脸面的事是真的了。
福四小心地问:“姑娘,可是乐舟坊新来的琴师?”
“自然。”
福四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早先他知道寿宴上乐舟坊要来琴师,第一个便想到了尺素,为此他一个内院小厮还特意花了二两银子换来了门房的差事,不成想没见成尺素姑娘还白搭进去二两银子,都是拜面前之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