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这种又穷又没本事的人在一起是图什么?”沈澜冷笑着,目视前方,车速开得很快。
沈苍言说:“他帅呗。”
挂电话时不小心点到了微信,在一众风格相似的联系人列表里,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动漫男头。
备注:【衬衫】
这不赫轩的微信吗。
他们什么时候扯上联系了?
“男人帅有什么用,当个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很值得骄傲吗?”沈澜朝他伸手:“手机还我。”
“哦,你说得对。”沈苍言懒得辩驳,退出微信,把手机还他了,掀起衣服帽子戴上,脑袋沉重地靠向车窗,阖眼就睡。
这一趟行程开了两个小时,穿过郊区的跨海大桥,过高速走山路,抵达终点渔岙县。
在鞭炮的炸响声中,帽子被人掀开,他懒懒地睁开一只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到了吗?”
“到了。”沈澜已经停好了车,雷厉风行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忙搬东西。”
他兴致怏怏,刚下车就听见沈澜在后面喊了声自己的名字,让他赶紧过来。沈苍言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过去:“怎么了?”
沈澜脸色紧绷,盯着一片狼藉的后备箱,随即狠厉地瞪向他:“是不是你搞的鬼?”
“管我什么事儿。”沈苍言锅从天降,走近一看,不由震惊地睁大眼:“怎么变成这样了?”
简直是灾难现场!原本堆放整齐的年货现在东倒西歪,包装被破坏得稀烂,能吃的干粮全被洗劫一空,饮料和酒也流光了,后备箱掉满食物残渣,撒出的面粉沾了液体,黏糊糊弄得到处都是。
沈澜闭了闭眼,额角青筋暴起,重重关上了后备箱的门:“先别管了,等我调查。”说完,转身大步走进院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沈苍言幸灾乐祸,跟在后面不痛不痒:“哥,你一定要抓到这个坏蛋啊。”
沈澜转身警告:“等会儿你不准多嘴,我来解决。”
“嗯嗯。”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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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圆月悬于海面。小县城灯火阑珊,零点一到,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四面八方响起爆竹声,风中飘荡青灰色的烟。
许影嘉坐在船头,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黑漆漆的树林出现一个人,正大步朝他跑来。
“夹子!”
熟悉的脸显露在月光之下,沈苍言提了个箱子,一个健步就跳上来,稳稳坐在他身边。
身体跟着晃动的船左右摇摆,许影嘉问:“你不困吗?”
自从因为棺材问题失眠后,他总是处于一种很困的状态。
“刚坐车的时候睡过了。”沈苍言打开箱子,掏出折叠钓鱼竿递给他:“来,你装一下。”
许影嘉接过鱼竿开始组装:“钓鱼要有耐心。”
“我知道,这不正闲嘛。”沈苍言刚要搭肩,许影嘉就站起来,他猝不及防一歪,倒在甲板上,错愕抬头:“你去哪儿?”
“这片没鱼,跟我来。”
“哦,来了。”
钓鱼到后半夜,鱼饵都用完了,甲板上都是腮帮子翕张的海鱼,大大小小总共有二十条。
沈苍言昏昏欲睡,把头枕在许影嘉腿上:“夹子……我眯一会儿,天亮前记得喊我……我哥要发现我跑了,肯定会骂我……”
许影嘉问:“你为什么怕他?”
“我不怕他,谁说我怕他。”沈苍言否认,微微蹙起的眉头,表露出不愿多谈的想法。
许影嘉看着他青肿的左脸,忽然想起五年前在西伯利亚大教堂那段经历,可现在这件事儿只有自己记得,难免心理不平衡。
“沈苍言。”他开口道。
“咋了……”
“我之前救过你一命。”
“哦,谢谢啊。”
“……”
许影嘉默了默,并不认为这货把话听进去了,单手轻轻松松把人揪起来:“你认真点。”
“行了!”沈苍言刚阖眼又被吵醒,戾气有点重:“我知道你救过我了,你还要我怎样?免费给你吸了这么多血还不够吗?”
“不够。”许影嘉当场黑脸,折断鱼竿,连给对方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
沈苍言朝他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茫然地在风中凌乱,气急败坏跺了两下脚:“你能耐,有种别回来找我!”认命把鱼一条条收进桶里,提着桶恼火地往回走。
许影嘉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先一步来到朋友家中,悄无声息潜伏进沈苍言的房间。
裹挟在黑暗中,他观察这间屋子的陈设,少去出租屋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家具,这里的一切都很简约,衣柜寥寥无几,就挂了一套常服和一套睡衣,床铺干净整洁,桌面空空如也。
许影嘉脱了鞋往床上一躺,默默计算沈苍言回来的时间。
等了良久,不见人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已至。
一阵强烈的心悸,他蓦然睁眼,惊觉不对劲,冲出去想找人,哪知前脚刚踏出门,隔壁房间也紧跟着推开。
“站住,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