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静得什么似的,浑身酸疼,枕头一点儿都不舒服,被子也是,一点儿都不软……
苏阳嚯的睁开眼睛——
雪白的墙,雪白的天花板,一个吊瓶模样的东西悬在脑袋上,下面的滴壶里有透明的液体滴落,一滴,两滴,三滴……
苏阳蹭地坐起了身:这哪是她的卧室?这分明是医院的病房。
不是,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肖雨呢?
苏阳往身侧摸,当然没有肖雨的身影。
“诶祖宗!你这样要滚针的!”梁元刚好推门进来,看到苏阳正用打着吊瓶的左手试图去够枕边。
拉着苏阳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再三确认她没滚针,梁元才松了一口气。
苏阳皱着眉看她动作,脑子则飞快地转着。她烧已经退了,现在完全能够顺利地思考:“你送我来医院的?”
梁元:“啊呗,不然你以为是谁?”
说着,劫后余生似的:“幸亏你还知道给我发消息,不然姐们儿你再晚来两小时,脑子都烧糊了。”
苏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没给你发消息。”
“啥?”梁元的嘴巴张大,久久闭不上。
她第一反应就是摸苏阳的脑袋,苏阳侧侧头躲开:“我不烧了,也没说胡话。”
梁元不这么认为,掏出手机:“你自己看看”
她自己先“咦?”了一声:“你烧成那样还能给我发消息也挺厉害的哈。”
苏阳想用没打针的右手拿她的手机,刚一动弹就是一阵剧痛。
梁元:“不是你昨天晚上跟人干架去了?手肿得跟馒头似的。大夫都说了,再不处理就得落残疾……还有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别告诉我,你昨晚真跟人干架去——”
梁元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苏阳:“不会是……那种干架吧?”
苏阳嘴角抽抽,就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啥:俩妖精干架……
梁元“靠”了一声,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你、你、你别告诉我是跟肖雨!”
苏阳:“……”
梁元又啧了声:“你们真做了?也是,她都那样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你这也算助人为乐。”
苏阳:“助你妹的乐!”
梁元:“咋还骂人呢?”
她脸上笑嘻嘻的:“不过这女的挺不怜香惜玉啊。不就上个床吗,至于把你弄得跟刚被人揍过一顿似的吗?啧啧啧,她不会是有那种倾向吧?”
苏阳:“……”
梁元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她吃瘪:“按理说,那事儿不是应该挺爽的吗?为啥你造成了这个熊样?还顶着这么一张臭脸?”
苏阳瞪她。
梁元更觉得好笑了。
苏阳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索性看手机屏幕——
我发烧了,快来送我去医院!
这就是梁元收到的消息。
看到那条消息的瞬间,苏阳几乎就能确认,这是肖雨用自己的手机发给梁元的。
标点符号都要一个一个敲清楚,一丝不苟,这就是肖雨的风格,就像她七年前的板书,连标点符号错误都不会允许存在。
肖雨趁着自己清醒之前逃离,苏阳能理解,毕竟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醒时候的肖雨。当然,控诉肖雨弄了自己一身的伤这事儿除外。
可是,肖雨是怎么解开自己手机的密码锁的?
苏阳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一时之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情复杂得很:所以,肖雨真的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不然怎么能够解开手机密码呢?
苏阳放松身体,倚靠在了床头。她忽然觉得,就算为了确认肖雨还记得曾经的事,她哪怕受再重的伤,都是值得的。
梁元则疑惑地看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苏阳回了她一个“你不会懂”的眼神,随口问道:“谁给我换的衣服?”
她不是没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里面穿着T恤,T恤里面还有内衣。要不说肖雨还是挺体贴的,知道她要去医院,所以替她连内衣内裤都套上了,不至于让她在医院尴尬——
苏阳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这事儿是肖雨干的。
没成想梁元却因为这个问题表情不自然起来:“那个……我。”
苏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梁元的脸色奇奇怪怪的:“你那又是什么表情?”
梁元蹭地站了起来:“我能有什么表情!就换个衣服而已!光的谁没见过!澡堂子里有的是!”
苏阳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你吃枪药了?”
梁元涨红了脸:“我……你就是麻烦!麻烦精!没一秒让人省心的!”
说着,她更不自在起来:“我去喊护士给你拔针!”
说完,抬腿就跑,连门没关都顾不得了,仿佛那门能夹了她的尾巴。
苏阳茫然地看着吊瓶里还剩的小半瓶药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苏阳枯坐了足足五分钟,小周轻轻敲门:“苏总。”
苏阳挑眉:“梁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