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暂时也张不开口问她是怎么从人变成器灵的了。
问人的伤痛过往总是不好。
沙漠里的月亮格外的圆和亮,散着流萤一般的光亮,四散的星子星罗棋布,细碎星芒混着月色在沙地里投下粼粼的光纹。
朔风一卷而过,将器灵垂散的青丝吹起,零乱中她将发缕尽数别到了耳后只留素脸一张,在月光中明朗可见。
“前辈,您为人时也是修道者吗?”
倘若这的心里的好奇能被按捺,便如猫见鱼儿不偷腥。
明忱樾心里跟有什么抓挠似的,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器灵顿了一下才道:“不是。”
“那您从前的名字呢?”
与人相识,第一句便是要问人姓甚名谁。
名字,是一个人最简短的代号和记忆点,但是对于器灵来说就不需要。
器灵是玄刀的一部分,她就是玄刀。
明忱樾觉得人与物不同,若是她曾经是人,那他们就应该以名相称而非器灵这两个没有生气的字。
或许是横亘了太多数不尽的日月,器灵的名字早已被她模糊遗忘,明忱樾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器灵的回音。
而就在一夜一晃而过,天空即将破晓,孔雀蓝的色泽铺陈天幕时,明忱樾听到了咬字清楚的两个字。
“沈珞。”
她叫,沈珞。
即便在玄刀中被封印,千年如一日。即便身死残魂存,她依然记得她最开始的名字、她生命之伊始。
【器灵……不对,沈珞宝宝看上去好难过啊,好像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了】
【……制作组搞什么鬼,今天晚上给我明崽干成摄像头了,怎么一直给对面特写?】
【管理员呢,把引战吵架的抬走,别影响正常人好吗?好的】
面板上存在感不断地往上窜,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比前几次她本体出现涨的存在感加起来还多。
看来还是一个强大又未知,还能跟在主角身边蹭到镜头的角色更容易涨存在感啊。
大部分观众的视角就是跟着主角走的,他们很容易代入进主角的立场和思维里去,明忱樾现在对器灵就是六分的敬畏和四分的好奇。
所以大部分观众对器灵的感官都还算不错。
可明明器灵根本没实质性帮过男主什么,他们都能对之报以相对的友善。
却对剧情里一开打就自己躲好不想拖累人的女主恶语相向,说她每次一点忙都帮不上,往那一站就是背景板,不知道作者写这个角色干什么。
可是每次主角团有人受伤,女主都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们。
嗯,好像没被领情过。
后来女主帮着男主拿到了自己家的传家法器,也依旧无人在意。
这是强和弱的区别吗?
可是明明一个强得与主角团毫无相关,立场都不明确,另一个尽力所能及的全力。绝对站在主角团一边。
许椿白觉得这个现象实在是很有意思。
作者不给女主像男主一样的武力值,所以她竭尽所能都是镶边是挂件是背景板。
把她塑造成了需要被拯救的弱势方,给人以只能依靠别人的刻板印象。
不能平等的像写主角团其他男角色一样有详有略给她一个正常的故事线。
或许在世间里,平等从来不是能靠等谁施舍来的。
许椿白也想过为何只看过一次的剧情,关于女主的那部分会像冤魂索命一样缠上了她,大概是她看的时候真的打心底里感受到了愤怒吧。
这种愤怒不曾停歇,所以梦魇不散。
或许不做镶边,逃离剧情,不只是她的任务,也是女主遗恨。
一生如提线木偶,为他人做嫁衣,确实是无时无刻不在隐恨罢。
“把他叫起来吧,我们要继续走了。”
沈珞的声音轻轻荡开,明忱樾点点头就一脚把还在呼呼大睡的洛展京给踹了起来。
“洛大哥,醒醒,咱们要上路了。”
洛展京被他一吓,猛的从梦里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便见沈珞和明忱樾两双眼睛都盯着他,不觉有些尴尬。
可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来到魔界以后体质便如凡人。
连每日所耗费的休息时间都变长了。
“此处在往前便到了曾经的魔界七大宗之一的阎魔宗,你们戴上这个,否则会被当成异端绞杀。”
沈珞递给了两人一人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刻有魔纹。
魔王死后,魔界分裂,曾经的七大宗不复存在,但是七大宗主仍盘踞在自己的宗地之上。
阎魔宗的宗主曳姬,尤为痛恨修道者,故而她的地盘,凡有修道者,皆为异端,异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