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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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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爵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道:“这栗子糕是兄长所爱,末将喜牛乳糕,但兄长碰不得牛乳,父亲便将府上的牛乳都换作了羊乳。”

包括他爱吃的牛乳糕。

似乎爹爹更偏爱兄长一些吧,次兄自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天祥年纪小,天赋又好,而他……似乎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脾气不好,亦不过想让父亲多注意自己一些。次兄与天祥虽有心与他好生相处,却总被他拒之门外。似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次次将至亲之人推开,以试探自己会不会被抛弃。

可兄长不怕他,知他爱吃牛乳糕,便时常为他带上几块。想到兄长兴冲冲地买回牛乳糕哄他开心的模样,天爵不由失笑一声。

“我跟爹爹说过啦,爹爹说怕我偷吃才换掉的,你什么时候想吃让爹爹帮你买。但是爹爹说剩下的也要丢掉的哦。”

少年撇了撇嘴,漂亮的眸子会说话一般,好像在说,我才不会偷吃。

眼下不知何时落下两行清泪,天爵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拭去。

笨蛋。

天爵放下酒杯,道:“二位将军此来,若是为令尊求情,便免开尊口。周翊,送客。”

周翊乃周纪长子,与武成王几位公子甚是要好。然几位公子接连阵亡,他便跟随于天爵身边。只是这位默默无闻的三公子却喜怒无常,不似其他几位公子亲善。可待的久些,发现他心思虽缜密,却亦是心软之人。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后院一阵喧闹,天爵本就烦躁,听得争吵之声,愈加烦闷,向周翊使了个眼色。

周翊了然,命侍从查探。不过须臾,侍从回禀:“公子容禀,李小姐潜入医师院落,不知盗走何物。”

天爵意味深长地看了金木二吒一眼,拿起了桌上的佩剑。

院中,少女满面泪痕,被人押于地上。五年过去,贞英已不再是当年的九岁幼童,容颜长开的同时,也与李靖……愈加相似。

天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下令道:“搜。”

“且慢!”

木吒眉间染上几分愠色,道:“将军未免欺人太甚!贞英不过一女儿,尚未婚配,你命人搜身,岂非坏她名誉?”

“欺人太甚?”

天爵冷峻的眉眼不觉已染上一层冰霜,将“欺人太甚”四字咬重几分,狭长的凤眸亦隐隐透出几分杀意。

“令尊坏我兄长性命,害死我父亲,令娣潜入府中行盗,本将军例行搜查,免污其清白,如何便是折辱?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见侍从未动,天爵眸光一冷,厉声道:“没听见吗?搜!”

“等等。”

金吒拦下侍从,对天爵道:“天爵,是否能先问问贞英偷了什么东西?若贞英果真行偷盗之事,我绝不偏袒。”

天爵眸中滑过一丝危险,道:“看在亡兄面上,我敬你几分,你问吧。”

金吒来到贞英身前,问道:“贞英,你去医师的院子做什么?”

“我……”

贞英心虚不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贞英,告诉我,你可有偷盗?我教过你的,人需坦荡。”

金吒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见贞英如此模样,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天爵的耐心几乎已被磨尽,以剑鞘抵住她的下巴:“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拿了什么?”

贞英手心一紧,天爵一把将她袖下之物挑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不是哥哥的医案吗?你拿这个做什么?”

“说话!”

天爵声音一厉,贞英被吓得脑子空白,声音也带上哭腔:“是……是爹爹让我拿的……”

天爵翻开那部医案,每看一字,他的心便沉下一分。

天爵一拳砸在院中树上,牙齿都颤抖起来。

黄天化!

伤成这样你如何敢瞒!

天爵深吸一口气,只听器物碎裂之声,手中医简已被捏得粉碎。

他望向下首瑟瑟发抖的女孩,不顾手中鲜血淋漓,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说过,伤害我哥哥都人,都得死。”

“我黄天爵就算是死,也会拉着那个败类,同下地狱。”

‖ 泰山脚下

长生陪在炳灵身旁,将人界的故事讲与他听。待目光触及书简上“黄天化”三字,却沉默下来。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你怎么不说话啦?”

炳灵目有所碍,便由长生将书读给他听。正津津有味,长生却停了下来。

“今日晚了,你该休息了。”

少年瘪了瘪嘴,道:“你保护我,不是因为女兄有托,是因为我像他,你故事里的故人,那位叫天化的少年将军。”

长生猛地抬起头来,又听炳灵道:“哪吒也觉得我像他,阿伯疼我,也是因为我像极了他的小徒弟,对吗?”

“是……你……太像他。”

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睛,长生说不出一句谎话,只能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黯淡下去。

“你该睡觉了。”

长生燃起安神香,少年双目愈加朦胧,很快便倒在长生肩上。安神香的香气混杂着少年身上独有的乌木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少年呼吸之声逐渐均匀,长生方欲掐灭灯火,便见烛台旁一只小虫正扑闪翅膀,若非他看得仔细,怕是不易察觉。

长生眸光一冷,阴阳双剑已落在掌心。一道金光射向那虫儿,它便已落于窗外。长生见此,提起阴阳剑便往外追去。

“喂喂喂,你再这样我可要还手了!”

无支祁止了脚步,与长生缠斗起来。

“少废话。”

长生见是当年于乾元山偷枣的猴子,更是怒上心头。比于火尖枪,阴阳剑似乎更加得心应手,无支祁功力虽在他之上,一时间却奈他不得。

酣战间,长生眉间朱砂忽地亮起,凤凰之力自眉心射出,将无支祁击倒在地。

长生微微一愣,也懒得再想其他,对无支祁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

待出了胸中之气,长生这才住手,问道:“死猴子,你来这干嘛?”

“我是来找朱厌的!”

“朱厌?”

长生杏目轻眯,眸中闪过一丝危险。

“朱厌,死了。我杀的。”

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向微一身玄衣,较于平日,少了几分冷漠疏离,多了几分残忍与杀戮。

“为什么?”

“为什么?”

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向微唇角微勾,笑道:“你问的是什么?为什么杀死朱厌?还是七百年前的淮水?”

“你……”

“你诱我,骗我,弃我。因我灵智初开难以掌控,你便伙同淮水渔民,剜我双目,拘我魂魄,断我妖力。”

“我没做!我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做的,但我可以发誓,若我做出任何伤你之事,便横死于雷劫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听此重誓,向微银色的瞳微微一动,问道:“为何诱我去淮水之滨?”

“那怎么能叫诱呢?不是是你答应我的要跟我去摘果子吗?更何况你不是没去吗!”

啪!

石桌被寒力劈为两半,无支祁只觉寒意自脚底升起,脚下已一寸寸冰封。

她是没去,因她已被束魂索拘了魂魄,断了妖力。淮水百姓惧她重瞳,剜她双目,将她的羽毛一片一片剥了下来!

“不是,你讲不讲道理啊?”

无支祁抬头,撞上向微无波的瞳。

瞳中光影交叠,散为重瞳,无支祁一时怔住,恍然又见七百年前,尚不及他腰际的女童一脸好奇地托着脑袋,听他讲着山下的故事,一双清眸有如星辰。

她不信他了。

“唔……发生什么事情了?”

炳灵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显然,是被院中吵闹惊醒。

向微一身杀戮之气顿时无踪,无支祁望着少年清澈却无法聚焦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小凤凰,你信我吗?”

“或者说,你信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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