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黑虎取下陈塘关,至辕门求见子牙。黄飞虎见崇黑虎,想起金鸡岭血流千里的夜,一时间,浑身发凉。
张奎搦战,崇黑虎急欲见功,同文聘、蒋雄、崔英同会张奎。
子牙见黄飞虎愣神,对他道:“崇侯今日会战,将军可去掠阵助他,亦不负昔日崇侯奔袭千里,为将军郎君报仇之恩。”
黄飞虎猛地回神,道:“末将失神,望元帅恕罪。”
黄飞虎领令出营,心中暗思:“崇君侯昔日为与天化报仇,险些丧生于金鸡岭。若在此掠阵,不见我之情分,不若走骑成功,何不为美。”
这般想着,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与崇黑虎等五将将张奎围在垓心。
酣战间,崇黑虎将座下金睛兽一兜,跳出圈子,诈拜佯走。四将知机,也跟其败走。
谁知张奎座下乌烟兽其快如风,一阵乌烟,即时现在文聘身后,手起一刀,欲将文聘挥于马下,却有黄飞虎持枪抵住。
“爹爹!”
熟悉的声音撞击着黄飞虎的耳膜,黄飞虎猛然回头,不见爱子遗容再现,却见一妇人朱唇轻启,口中正是爱子之音。
趁黄飞虎愣神之际,妇人放出太阳神针,黄飞虎被射中双目,跌下五色神牛。
张奎一刀斩下,岂料黄飞虎身着紫绶仙衣,刀枪不入。
黄飞虎捂住眼睛,鲜血自指尖流下,不由苦笑一声:“原是吾儿佑我……”
文聘急救黄飞虎,崇黑虎举斧来战,咬牙道:“卑鄙小人,竟利用武成王思子之心,以口技之法模仿公子之音,着实可耻!”
张奎道:“所谓兵不厌诈,黄飞虎杀我先行,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崇黑虎大怒,举斧来砍。高兰英催动桃花马,前来助战。崇黑虎未把她一介妇人放在眼里,一斧砍向张奎。张奎乌烟兽其快如风,崇黑虎空了一斧,高兰英趁机放太阳神针射其双目,崇黑虎视物不明,被张奎一刀挥于马下。
文聘、蒋雄、崔英见之,与张奎夫妻大战,张奎见三将将招式凌厉,便催动乌烟兽,佯败而走。三将气急赶上,高兰英放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连射三将双目,张奎回马,一刀将三将斩于马下。
张奎与高兰英围住黄飞虎,黄飞虎双目失明,但仍骁勇无比,又有紫绶仙衣刀枪不入,二人一时间奈他不得。
黄天化的声音让黄飞虎彻底失控,一条长枪如蟒,势不可当。
“爹爹救我!”
黄飞虎的手猛地一顿,手中银枪在高兰英胸前停下,张奎见此,忙举刀砍下黄飞虎一臂,居高临下地道:“武成王,为将者,若心有软肋,将成为致命的武器。”
“为将者,若无心软之人,便是杀戮的机器。”
黄飞虎苦笑一声:“你学得不像,天化不会说爹爹救我,他只会说,爹爹……快走……”
若不然,便不会有血流千里的金鸡岭。
明知是假的,可他偏偏,舍不得伤他分毫。
“武成王,得罪了。”
张奎擒下黄飞虎,欲斩其首。
“且慢。”
黄飞虎道:“可否让我,再听吾儿,唤一句爹爹?”
张奎夫妇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忍。
高兰英嘴唇蠕动两下,吐出几个字。
“爹爹,儿想您了。”
“哎,哎,爹爹也想天化了,爹爹带天化回家了,带天化回家……”
一瞬间,泪水决堤而出,与血水混在一起。黄飞虎脸上布满血泪,轮廓分明的容颜此刻已变得狰狞可怖。
刀斧手挥刀斩下,黄飞虎握紧了手中的红缨。阖眸之际,黄飞虎似望见一身红衣的娇俏少年转身向他走来,冲他弯眸一笑:“爹爹,我刚买的栗子酥,还热着呢,爹爹要尝一尝吗?”
“好……好……”
他将少年揽进怀里,再不舍放开分毫。
忠肝化碧犹啼血,义胆成灰永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