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小娘子且慢!”,眼见沈知微真的要走,牙婆心下一急,开口阻拦。“小娘子再考虑考虑,这绣活儿好的婢子不好找。”
阿策见状,抬臂一拦,挡住了想要追上来的牙婆,冷笑道:“诶,此言差矣。那婢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抬物之人,除了绣花,想来也干不了什么正经活计。我瞧着,买了她才是真亏!”说罢做莫名状,“她现成的主子都不急着卖,您操的哪门子心?”
那牙婆很是不想继续和闹事婆娘纠缠,眼见半路杀出来个接盘侠,那贪婆娘还不接着,跺跺脚嚷到:“你这人到底要不要卖?别是专程来诈我的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怎么都没退货一说。”
那婆娘看沈知微脚步不停,终是心中一急,咬了咬牙开口:“得得得,八折!八折卖了!”
沈知微停下脚步,回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对方不再耍花样,这才缓缓从荷包中取出银子,递给阿策。阿策接过银子,递给那妇人,确认无误,才将绣儿带回。
绣儿被半搀半拖到沈知微身旁,猛然跪地叩首,泪水涌出眼眶,哽咽着哀求:“娘子,求您,求您把巧儿也带走吧!她能吃苦,什么都做,又忠肝义胆…对,她也擅长绣工,我们以前都是绣娘!”
她声音颤抖,头“嘭嘭”磕在地上,“娘子行行好,救救她吧!”
沈知微一怔,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的巧儿身上。
她刚被抽过一顿鞭子,瘫倒在地,身上鞭伤清晰可见,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微微起伏,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沈知微看眼牙婆,察觉她眼中那掩饰不住的贪婪。于是转过头,冷冷对绣儿说:“你没看她快被抽死了吗?而且,她那病怏怏的样子,到了我这儿怕是也活不长。”
远处心思蠢动的牙婆听见沈知微清冷的话语,撇撇嘴。
谁知,那将绣儿转手后一直在边上看戏的婆娘忽而开口:“兀那牙婆,我看你不如把那丫头也打个八折卖给这小娘子吧,我看她不像个有寿数的,死手上你可就血本无归了。”
牙婆听见这话,知道那疯妇故意拆台,气得牙痒痒,还未及反驳,奴隶群里突然骚动起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喊声传来:“巧儿!巧儿!”
牙婆顾不上口角,慌忙回到台子上看自己的奴隶。但见挨了打躺在地上的小贱货忽然口中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昏厥过去。
沈知微这边一行三人见此景也愣住。
绣儿更是一边惊呼:“巧儿、巧儿!”,一边什么也不顾,奔了过去。
沈知微欲跟上查看,却被阿策抬臂挡住。
他低声道:“站在我后头。” 随即拨开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倒地的巧儿。
牙婆眼见要赔本,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忽然又觉得蹊跷,怎么刚说她病怏怏,她就‘死’了,这也太巧了。思及此,她朝身旁的壮汉一挥手,“快去,把关郎中叫来!看看她怎么样,呸!真是晦气!”
阿策穿过喧闹的人群挤到巧儿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巧儿嘴角残留着血迹,蜷缩着身子,看似奄奄一息。
他探了探她的脉象,却发现脉搏平稳,丝毫没有重伤或病危的迹象。
阿策眉头微挑,心中好笑:装得还真像。
巧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显然对牙婆叫关郎中来的消息感到紧张。
阿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在江湖上历练多年,知道这些人贩子为了减少损失,常带一个医术粗浅的郎中随行,以便处理受伤的奴隶,防止他们因病或因伤丧命。一旦郎中查出巧儿没有性命之虞,这点伎俩恐怕就要彻底暴露了。
阿策冷静地观察四周,见牙婆还在不远处催促郎中快些过来。他略一沉思,缓缓伸出两根手指,趁周围人注意力不集中时,轻轻在巧儿的脖颈穴位上一按。
巧儿刚刚还在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伎俩被揭穿。忽然间,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脖颈传来,像是被一块寒冰狠狠压住,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