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凌舒认为是她算无遗策好了。
凌舒笑得狡黠:
“我没有误会也没有问,薛先生为什么要解释呢?”
“哦,这样啊。”
薛怀跃点了下头,作势要折返。
“哎别,我就是随口一说,出都出来了,就陪我走走吧。”
凌舒艰难掌控着与薛怀跃相处的尺度,怕玩脱了,能屈能伸地服软。
还担心薛怀跃是真的要走,双手攀住了他的右胳膊,像撒娇一般自然无痕地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可以。”
胳膊上传来的触感柔和温暖,薛怀跃回应得简单,心脏暖烘烘的,费劲维持住表面上的不动声色。
就着这样的姿势走到了广场的音乐喷泉边上,几声“滴滴答答”的乐声结束,几簇水柱踊跃地喷水。
周围的路人早有准备,站得很远,可他们只顾着说话,离得太近了,免不了成为落汤鸡。
凌舒反应很快,在水柱窜上来时,便缩着脑袋调转了方向,躲到了薛怀跃身后。
喷水的周期结束。
凌舒没有被溅到多少水。
而薛怀跃脑袋湿了,甚至连眼睫毛都挂上了水珠。
配合没有表情波动的一张扑克脸,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喜感。
凌舒“扑哧”笑出来,对自己的笑点感到绝望,边笑边躬身道歉:
“对不起薛先生,我刚刚实在是出于本能地在你后面躲起来了……”
薛怀跃面无表情地摸了一把发上阻拦视线的水珠,想问她的笑是不是也出自本能。
她真是见人说人话,什么理由都能鬼扯出来,可爱得紧。
下一周期的乐声响起,又很快地走向了尾声,薛怀跃看着凌舒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产生了想让她也变成落汤鸡的坏心眼。
很不争气的,坏心思转瞬即逝。
薛怀跃实际做出的动作是在水柱再次喷薄时,扶住凌舒的肩膀用力,这是一个拥抱,也近似一个屏障,薛怀跃让自己的身躯尽量替凌舒挡住喷泉的侵袭。
虽然由于他们站得过近,凌舒也不可避免地湿了一部分,比起薛怀跃的湿透好了太多。
两颗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同频共振地跳动。
这一波侵袭结束,凌舒才回神发觉不对,面红耳赤地拽着薛怀跃远离喷泉:
“不是,我们两个人,居然就站在这傻乎乎地让水喷,路人岂不是觉得我们是傻子?”
而她确实享受到了薛怀跃的遮蔽,凌舒不容自己多想拥抱的含义,自说自话把他引向附近的商圈:
“你衣服都湿了,我再去给你买一身,不许拒绝!会感冒的。”
尤其怕薛怀跃生病耽误了正事,她这个始作俑者会被记恨上。
生拉硬拽薛怀跃进了双Clogo的门店。
凌家明面上每月给凌舒和凌苏苏的零花钱都是一样的,凌舒知道,母亲苏妤还会给凌苏苏偷偷塞她娘家的产业,凌舒日常度日不能跟凌苏苏去比消费。
但眼下该给薛怀跃买衣服的钱不能省。
薛怀跃的身材条件好,凌舒随便拿了一件衬衫一件外搭给他比划,从视觉上都有模特般的效果。
人人皆有爱美之心,男色当前,凌舒嘴角上扬。
sales很有眼力见地夸:“先生和女士真是般配啊,我们家的衣服和二位的气质特别搭。”
“谢谢。”薛怀跃大方接受了赞美,不知赞同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还阻止了凌舒掏卡的动作,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我买单。这位小姐拿的男装都要了。这季新款的裙子,麻烦拿给这位小姐试一下。”
这家女装成衣价格尤其不菲,凌舒不再想承人情,面露难色。
薛怀跃低头促着她去试衣间,嗓音柔和了几分,如同蛊惑:
“快去试试吧,这条裙子和我新外套的色系很搭。”
得益于这一程操心联姻的食不下咽,凌舒顺利地把自己塞进了这条裙子里。
薛怀跃也换下了试衣服,看两人色系互补的服装,安静地微笑。
他柔软的眼神胜过实质性的夸赞。
凌舒紧张的情绪被他的平和消解,两人没有说话,相视恬淡地笑着。sales算了下这笔到手的提成,“般配”夸个没完。
“怀跃哥哥!”
一个骄纵的女声传来。
随之是恨天高不悦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凌舒循声望去。
看到一个身量纤细、脸蛋姣好的年轻姑娘,放在手边的衣服,朝薛怀跃冲过来,不客气地勾住了薛怀跃的胳膊。
一身的珠光宝气快闪瞎了凌舒的眼睛。
就连凌苏苏一年的零花钱也不够这姑娘这一身行头的。凌舒感叹着一山果然比一山高。
“你怎么来了。”
薛怀跃对于年轻女孩的亲昵不假辞色,又立场坚定地抽回了胳膊,一副不可触碰的冰山样。
还直视着凌舒的眼睛解释:
“这是我老师的女儿,许玲珑——”
未等薛怀跃对等地也介绍凌舒的身份,许玲珑便不客气地打断,仗着高跟鞋优势对凌舒居高临下道:
“你是这家门店新来的店员吗?这一季的新款我都要试,你去给我拿一下。”
薛怀跃不悦地叫她的大名:“许玲珑。”
已带上了警告。
凌舒的穿着,和跟在薛怀跃边上低语的样子已经很能彰显身份,许玲珑找茬是认真的。
凌舒笑了,她不是好脾气的善男信女,凌苏苏以前当着父母的面犯绿茶她都照扇不误。
她是在和薛怀跃接触没错,但这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对她耀武扬威的理由。
“眼睛不好就去眼科医院看看吧妹妹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真可怜”——凌舒硬生生地吞下攻击力十足的反驳,对着薛怀跃,眼睛里充满着无措:
“怀跃,为什么会这样啊?我跟这个女孩子,都不认识,她为什么要为难我……”
称呼也顺势从“薛先生”升级。
许玲珑见状更怒:“你不要在这里装——”
“许玲珑!在我真的生气前你有时间离开。”
薛怀跃沉声警告。
许玲珑噤若寒蝉,知道薛怀跃生气不是闹着玩的,包了满眼的眼泪离开。
凌舒侧身擦了下不存在眼泪的眼角。
却听得男人幽然低语:
“凌舒,其实你的人生也可以不过得谨小慎微。”
音量很小,只他们二人听见。
凌舒僵了半边身子,她的小心机把戏,薛怀跃竟全然知道,还愿意全她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