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竹疑问道。
“触觉!”
“触觉。”
路澜亦和师兄的声音同时响起。路澜亦笑着看过去,只见师兄微微点头。
路澜亦再次心飘飘,心想这真传弟子定是没见过我这么聪明又省心的一届,跟着我,说不定他以后破阵都能轻松不少。
妄羲道:"这次我用仙灵和神识指路,虽耗法力,却暂可和阵法抗衡。"
路澜亦道:“师兄是说,再封视觉,无视听觉,然后由你引路。”
妄羲丢来一字:“对。”
事不宜迟,路澜亦忙又执了师兄的手腕,还是冰凉的熟悉感。
路澜亦心道:师兄体温这么低,也不会生病?兴许是被他性格传染的?难道是冰灵根?
谢慕竹好似有些忌惮妄羲一般,想着反正两人都绑定了,便拽了路澜亦的肩。
妄羲用佩剑引一道灵力,那灵力散的极快,只是妄羲更快在眨眼间将灵力注入仙盘,随后闭了双眼,以神识感知那仙盘和周围。
路澜亦见状,也闭了双眼。视野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刹那间,视野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周围四处传来嘈杂声、低吟声,似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哭诉,又似有恶魔在暗中窥视。
眼也看不见,就这样被动地走着,更多的,还是未知的恐惧。
手间的腕骨,就仿佛是心中唯一的定心骨。
为了给自己壮壮胆,于是开始他和自己对话:不听不听不听,都是幻觉,幻觉再见,谁也别想迷惑我。
“路澜亦!”
他听到有人叫他,是谢慕竹的声音,刚欲回应,却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分明谢慕竹的手还拽着我的肩,唤我如何?
那声音没了后话,路澜亦想着拿必定是幻觉无疑了。继续念经:我心四大皆空,尘念已绝,阿弥陀否,心如磐石,幻阵莫勾我,莫勾我。
但又转念一想:万一走到了,师兄让我睁眼,他该如何提醒我?我误会是幻阵所说,不理不睬怎么办?
正纠结万分,路澜亦忽然感觉右肩被猛然一拽,当是谢慕竹的手!
路澜亦一惊,却不敢睁眼轻举妄动,喊道:“怎么了?”接着就用另一只手试图探到身后的谢慕竹。
却是感受到左肩被狠狠拽住,身后那人似是剧烈挣扎起来。
又是一声清脆的剑刃出鞘,路澜亦又察觉到左手执住的师兄有什么动作,是拔剑了?
吓得路澜亦险些松手,耳边却有灵音传来:“抓紧我!”
并非是外界的声音,而是由脑内神识自行传播,他心想这声音可信,连忙再次抓紧。
“撕拉——”这次路澜亦听到,也感受到自己右肩的衣物布料竟是生生被扯下,他心一沉,再往后探去,却是什么都探不到了。
“师兄,师兄,谢慕竹他……他!小心!”
路澜亦连忙喊住师兄,却是惊得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脑袋一空,竟是死死抱住刚执的那手腕的手臂。
好似又一动静传来,这次路澜亦再感觉到有一只手攀来,但和刚才谢慕竹的手的感觉不同,直觉告诉他,这只手极为危险。
路澜亦两手都揽住那手臂,心念道绝对不放开了,又是连连喊道:
“师兄,有个手!有个手抓人!”
耳边无声,却是剑影划过的刃音,应当是师兄无暇理会自己,又是铿锵一声,攀着自己肩膀的手似是一震,然后松开。
路澜亦心稍有一松,剑刃声歇,忙睁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就贴在师兄身上,两只手死死攀住对方的手臂,就差再往上爬两下了,心道定是拖累了师兄,连连松开,再一扭头,谢慕竹果然是不见了。
路澜亦惊道:“妄师兄,刚定是有邪祟将谢慕竹抓走了!”
妄羲将剑回鞘:“是鬼婴分身。”
路澜亦心惊,竟是又碰上那东西了,只是那分身似是变强了许多。明明谢慕竹上次用匕首轻松穿透对方,这次看着是挣扎激烈,师兄也出了招,却还是被那分身所抓走,实力可见一斑。
妄羲似是看透路澜亦的疑惑,却道:“并非是变强,灵力都被削弱了。”
路澜亦如梦初醒,才想起来,被困在幻阵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力会逐渐被蚕食,最后法力全无。并不是那鬼婴的实力变强了,而是谢慕竹和师兄的灵气都有减少,实力渐弱。
尚且师兄为探索方向,主动暴灵,无疑是加快了法力的消耗。
路澜亦道:“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情况变得紧急起来,诡异的魂祭幻阵,还有身处险境生死未卜的同伴,现在应该立即做出决断。路澜亦急得冷汗往外冒,但倘若去找谢慕竹,在这偌大的丛林恐怕是大海捞针。
妄羲叹了口气,望着仙灵盘,做出了决断:
“寻阵眼,先破阵。”
路澜亦心下了然,这个决定倒是正确且可行一些,阵法与邪祟才是危险的根源。破阵之后,他们就不再是被动的一方,谢慕竹也就脱离危险,说不准更容易被找到。
彼时,路澜亦冷静下来,才终于环顾了下四周,却发现这环境又和之前的森林有所不同了:
青绿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褐色枯枝荆棘扭曲在一起,形成极其诡异的形状。不似先前盘根错节,岔路也渐渐地减少,泥泞掺杂着雪的路绵延远方,黑暗吞噬着尽头好似无底的深渊。
墨色的,惨淡的,凝重的,团雾状的,朦胧的……
有变化就意味着,师兄神识所指引的路是对的。
想到神识,这仙灵盘虽与灵力无关,但用神识操控时仍是会耗灵,被阵法所吸噬反噬?
路澜亦道:
“师兄,你……你撑得住吗?要不你别用仙灵盘了。”
路澜亦说完就感觉到哪里不对,若是不用仙盘,又如何寻阵眼,如何破阵?关心则乱,他自己又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想到这里,他有些泄气,明明被困阵中,却什么都做不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不知自己的鬼气还有无滞涩,若是在关键时刻,自己或师兄性命有危,兴许,无论暴露与否,定是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