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惊叹道:“姨母好厉害。”
思思看了一会儿,拉了左宗宝到湖边,指着湖里的鱼,“爹爹你看,好有趣。”
左宗宝仔细一瞧,满脸惊喜,“诶?这些小鱼为什么总围着你游呀?你手里藏了鱼饵吗?”
邬玺玥闻声也凑上前看,不禁亮了眼睛,这景象的确少见。
邬玺梅双手留在水中,笑道:“这些鱼就是这样,你们也可以把手伸到水里试试。”
思思和念念立刻趴在湖边把双手伸到水下,很快那些小鱼就游过去,在他们大手小手之间来回穿梭。
“哇,痒,好痒。”
“爹爹,你快来跟我们玩儿啊。”
思思和念念起身拉起左宗宝非要他把手伸到水下和他们玩儿,很快就忘了邬玺梅的存在。
左宗宝虽然觉得夹在人家亲生母子之间不大得体,但又拗不过孩子们,十分尴尬。
邬玺梅朝他笑了笑,点点头,示意他无需为难。随后就站起身,退远了些。看着左宗宝和两个孩子玩儿的情景,她颇有些怅然。若是他们亲生父亲在,不知会不会这么和孩子们玩耍。
唉,这仗还要打多久啊?
邬玺玥看出她心里的苦涩,缓步上前几步,宽慰道:“宗宝自己就是个小孩儿性子,自然能与孩子们玩儿到一处。不过我这个姨母,就多少显得有些多余,不大会和孩子们相处。”
“现在他们俩的姨母是我,姐姐可是他们的娘亲呢。”邬玺梅黯然道。
“暂时而已。”顿了顿,邬玺玥道:“我一直替你打听着他的消息呢,据说自从罗家军攻下燕关后,就长驱直入。如今已经攻至京城脚下,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你放心吧。”
“娘。”
这时,俩小孩儿在溪边喊,邬玺梅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但转瞬又明白过来,看着身边的邬玺玥,“姐姐,孩子们喊你呢。”
邬玺玥知道她心里定不好受,但也不知如何安慰,就拍了拍她的肩,朝孩子们走去。
待她来到湖边,念念指着水里的鱼,“娘,抓鱼。”
邬玺玥垂下眼皮。
就知道被需要的时候肯定是干这种力气活儿来的。
左宗宝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娘子,抓鱼这种事,还得你来。”
邬玺玥捡起地上的石头,瞄准水里的鱼,“都学着点儿啊。”
说着,她拿石头往水里一掷,没想到那鱼竟扑棱一下子溜了。
孩子们咯咯大笑。
左宗宝仗着孩子们都在,他也跟着笑,“娘子,你竟有失手的时候啊?”
“方才没瞄准,再来一次。”邬玺玥又捡了个石头往水里一掷,鱼又跑了。
这次,见她脸色不好看,俩小孩儿外加左宗宝都原地看着她,不敢笑也不敢说话了。
邬玺玥瞧了他们一眼,不甘道:“我就不信了。”
她撸袖子卷裤腿儿下水去了,左宗宝忙上前拦着,“哎哎哎,你干嘛?水里凉……”
“怕什么,凉水澡我都泡过,还怕这?”说着,她扒拉开左宗宝下水去了。
看她们一家和乐融融,邬玺梅心里更感孤独。她转身想避开这一幕,就看见不远处有几棵果树,树上结着不少果子,看着有红有绿很脆爽的感觉。
她想去摘些果子做果酱,孩子们应该会喜欢,便独自走了过去。
但来到树下,她探了探胳膊,完全够不到树上的果子,就是跳起来也无济于事。
正这时,耳边有风声袭来,跟着便见一人影在旁边的果树上翻飞,很快,果子掉落了一地。
邬玺梅虽看不清,但知道是疾风。
这个人总像个影子,在她需要的时候就会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
待树上的果子被打落的差不多了,他也跟着落地,站在树下,淡淡的问了句,“够吗?”
“够了,多谢。”
邬玺梅蹲身兜着裙摆去捡地上的果子,疾风就抱着胳膊靠在树上看着她,目光纠缠不清。
仍在溪水旁的左宗宝看见这一幕,拿胳膊肘戳了戳刚捞鱼上来的邬玺玥,小声道:“那个人是谁呀?”
“也是个杀手。”邬玺玥抱着刚抓上来的鱼,淡然道。
又是杀手。
左宗宝对这个职业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恐惧,他远远看着疾风的眼神,八卦道:“他好像喜欢你妹妹,那眼睛都快粘她身上了。”
邬玺玥沉着眼,不大高兴,“我眼睛没瞎,看得出来。”
左宗宝听她这语气,不解道:“娘子,你好像不满意那个人。”
她把鱼塞给左宗宝,“我不是不满意他,只是不想他和我妹妹走得太近。”
“为什么,我看那人长得不错,看着还很深情。”
顿了顿,左宗宝认真道:“罗域虽说是本事大,但说实话,他那身份实在也不是咱们寻常人能高攀得起的。且不说他败了如何,他若是胜了,那就是未来的……”他四下环顾,见没别人,才小声道:“皇帝。还真能想起为他流落在外的女人吗?”
“所以我觉得,若有人对你妹妹真心以待,也不见得是坏事。”
邬玺玥沉下眼,斩钉截铁的道。“即便如此,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杀手。”
“为什么?”左宗宝问完,把鱼交给两个孩子,并叮嘱道:“看一看就放回湖里去,要不然鱼会死的。”
“哦。”两个孩子应声。
邬玺玥答道:“杀手的性情古怪多疑,阴晴不定。他现在是深情,可难保日后为柴米油盐拌嘴吵架时,不会误伤了梅儿。”
“不至于吧,娘子你不也是杀手吗?我觉得你挺好的。”
邬玺玥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抗揍。”
左宗宝闻言,红着脸凑近了些,耳语道:“昨天晚上在被窝里还说人家是娇花呢,今天又说我抗揍?”
想起晚上的事,邬玺玥脸色一红,恼羞道:“你是抗揍的娇花。”
……
果树下,邬玺梅看着捡来的果子,忽然抬头看向疾风,疾风慌乱避开眼神,却不知眼睛该往何处安放。
她起身拿着个果子递过去,“你尝尝。”
疾风欣然接了果子,在身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邬玺梅问,“甜吗?”
“甜。”疾风咀嚼着果子,不假思索的回应,面瘫一样的脸上带着些只有她能看见的温柔。
邬玺梅捏了捏手里的果子,感觉很硬,不像成熟了的样子。她将信将疑地咬下一口,还没合嘴就给吐了。
“涩的。”
她抬头时,发现疾风平静的又咬下一口果子,含在嘴里不急不缓的咀嚼。
见他如此平淡,邬玺梅怀疑自己只是碰巧吃了个涩的,于是又拿起一个来,咬一口,仍是涩的。
她不觉怀疑,“你那个真是甜的?”
疾风不说话,只是咬下那果子的最后一口,然后把果核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