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在院子里又指挥一通,“至于其他人,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过……”
她停下来没说话,我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王爷爱搜罗美人,却不爱碰她们。”她说完,扭过头,端详我的神情,“我知道,说出来你是不会信的。”
我信个屁。
“可是我在外面听说,安王他——”
“安王他夜夜笙歌?”那女子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点是不假。我们王府经常热闹得很,王爷专门养着那么多伶人舞姬,就是宴客之用。我在这乌惜苑待得算最久的几个,这里面许多人都喜欢说王爷召他们去陪寝,实则这些话他们不敢在王爷面前说。”
“这里面的下人也懂看人脸色,王爷看上去最喜欢谁,以后恐要纳谁为妾,他们就去逢迎谁,看起来冷落谁,就爱搭不理,有时候短衣少食,欺负人不会张口——自然也没人敢去王爷跟前抱怨,除了莫不失那样的。”
“王爷允许我们进出王府,只需要跟管家报备,出去做什么,这些人在外面张嘴乱说,传得王爷似乎是色迷心窍,每天晚上美人就没有断过。实则王爷是个高洁之人。”
“吭——”
那姑娘扭头盯我一眼,“你怎么了?”
我赶紧将墙扶住,背过身去,“没什么,呛着了。姑娘继续说。”
“哦,我们王爷他喜欢琴棋书画,还爱养花……”
她絮絮叨叨着自顾自往前面走,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就跟在她背后走着,突然之间她停下来,往四周看了一眼,拍了一下手,“哎呀,忘记了,王爷受伤了 ,我得去看看王爷,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就说我刚才明明有事要做的——”
她话到这里,提着裙摆就走了。
我再站定了往四周看,又是刚才我经过的那个什么乌惜苑,这会儿房间里面灯都没亮,没有人,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样,都跑去看他们家王爷了。
我继续往刚才选的那条道走,四下静谧,突然之间我便觉得有一些萧索——他这里热热闹闹,身边有人知冷知热,我住在晋王府,孤家寡人一个,也难怪他怕我孤寂,总将我捎带上。
我寻到了客房,一会儿的功夫,之前那个本来要带路的丫鬟跑了过来,说安王问我明天早上要吃点什么,先吩咐上,好让下人早点出去买菜准备。
我心想劳烦准备,就说要吃外面不远一条街上的油饼,明早买过来就是。
那丫鬟点头应下,之后给我准备了热水,从柜子里抖出来一条干净的被褥,我洗漱一番,就这么睡下。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直接去找了贺栎山。
本来我想看看他腿伤怎么样,有没有大碍,结果走到门口,发现门倒是开着,不过正堵着,好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相貌清丽的公子,都在那里水泄不通的围着,没有我站的地儿。
其中昨天晚上叫住过我的莫不失也在,他见了我,走两步过来,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另外一个跟他吵架的赵欢希也在,从人群中出来,指着他鼻子:“怎么,你是条狗吗?在这里撒了尿,别人都不准从这儿过?”
“你!”
莫不失听到这句话就扑了上去,扯赵欢希的头发。两边本来围着的人又赶紧过来将他们拉开,那天晚上过来提醒过我的女子也在,叉着腰在中间说了一句“王爷正在床上躺着,你们不关心王爷,只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叫王爷知道,心里怎么想?”,两个人登时就不掐了,又围上去将门堵着。
这些人只堵着门,却不进去,我于是凑过去问了一句:“怎么都不进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回了我一句:“大夫不让进。”
“哦,王爷伤得重吗?”我又问。
另一个人说:“不重,就是崴到脚了,大夫正在换药呢。”
我再问:“换药也不能看吗?”
又不知道谁在说:“本来是让看的,大夫说我们吵,挤来挤去,将我们都赶出来了。”
想来他伤得应该不重,不然不会这样热热闹闹。我转身便走了,出府的时候刚好遇见茶生——上次驾马的那个少年,我于是将他叫过来。
“跟你们王爷说,我走了,兰溪街的张大油饼很出名,让他替我尝尝。还有……”
茶生点头,然后问:“还有什么?”
“还有本王不算不辞而别,早上去看过他,不过关心他的美人太多,本王留着反而碍事,劳烦他还要分神应付我。”